第20章 砺锋于血(2 / 4)
皮甲锁子,将骑士连人带马如同脆弱的纸片般洞穿、撕裂!骨骼爆碎的闷响、战马濒死凄厉的哀鸣、士兵绝望崩溃的哭嚎瞬间取代了一切!黑云骑的阵型如同被巨浪拍碎的沙堡,瞬间土崩瓦解!残兵如同炸窝的蝼蚁,互相践踏,亡命奔逃!
“项崮笙——!” 周韬的狞笑彻底冻结,化作深入骨髓的极致恐惧!他魂飞魄散,猛地勒转马头,只想逃离这片即将被死亡墨潮彻底吞噬的绝地!
晚了。
一道目光,如同跨越尸山血海的实质冰锥,牢牢钉死在他亡命奔逃的后心!项崮笙策马立于虎头玄旗之下,玄袍墨氅,单手控缰,眼神漠然如视脚下尘埃。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悬停在项易身前的暗金飞刀,无声消失。
噗!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刺入凝固的油脂。
正在疯狂鞭打战马、亡命奔逃的周韬,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心口位置凭空多出的一个指头粗细、前后通透的孔洞!伤口边缘的肌肉和血管呈现出诡异的焦黑色泽,仿佛被极致的高温瞬间碳化、封死!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一缕极淡的青烟袅袅升起。
“呃…” 周韬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眼中的神采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涣散。他手中的点钢枪无力滑落,身体晃了晃,从狂奔的战马上颓然栽落,重重砸在冰冷的泥地上,溅起一小片污浊的血泥。空洞的双眼,茫然地映照着血色弥漫的天空。
项崮笙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周韬倒下的地方停留一瞬。仿佛只是拂去一粒碍眼的尘埃。
他策动胯下神骏的乌云踏雪,踏过周韬未冷的尸体,踏过粘稠深厚的血泥,马蹄每一次落下都带起暗红的涟漪,发出沉闷的噗嗤声。
他停在那面巨大、污损、浸透血泥、如同巨兽残骸般屈辱倒地的“镇岳”玄旗前。断裂的旗杆斜插在猩红泥泞中,露出狰狞的木茬。巨大的玄色旗面铺展在地,沾满了泥泞、血浆、甚至碎裂的骨渣。他翻身下马,玄色蟒袍下摆拖过粘腻的血泥,停在项易身前。
父子之间,隔着倒下的旗帜,隔着浸透忠诚与牺牲的血泥,隔着生死一线。
“旗,倒了?” 项崮笙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万载玄冰打磨的棱锥,穿透战场残存的喧嚣与哀嚎,狠狠砸进项易的耳鼓。
项易喉头剧烈滚动,强行咽下翻涌至喉头的腥甜血气,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锈铁,每一个字却带着铁砧上锻打出的硬度:“倒了!是骨头不够硬,没扛住!”
“骨头?” 项崮笙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冷、极淡、仿佛淬着北境寒风的弧度,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先扫过陈魁那翻卷着皮肉、白森森断骨刺目的左臂,再掠过周围老兵身上深可见骨、皮肉外翻、兀自渗血的狰狞刀口,最终,如同千斤重锤,重重砸在旗杆底座那片刺目的猩红之上。
那里,泥土、血浆、碎裂的骨茬、几截断肢、一只死死抠进地面、指甲尽数崩裂的残手…已彻底交融,不分彼此,诉说着最后的抗争与惨烈。“他们的骨头,不够硬吗?当年铁牛替你挡下那支淬毒透骨箭,浑身溃烂三日,骨头烂成渣,至死可曾哼过一声?他的骨头,不够硬吗?今天这些兄弟,骨头碎成齑粉,脊梁骨压断了还在想着给你扛起这杆旗!他们的骨头,不够硬吗?”
他猛地踏前一步,玄色蟒靴重重踩在倒下的、浸满兄弟热血的旗面上,溅起的粘稠血泥点落在项易苍白而紧绷的脸颊上,目光如两柄出鞘的绝世凶刀,直刺儿子眼底最深处:
“是你的骨头,还不够重!项易!”
字字如九天惊雷,裹挟着尸山血海的腥风,在项易灵魂深处炸响!
“旗,是你项易的脊梁骨顶起来的!从来就不是几根烂木头扎的杆子!” 项崮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淬了万载寒冰的风暴,席卷着战场残留的铁锈与死亡气息,“你的脊梁骨有多重,压不弯,折不碎!这‘镇岳’旗就能立多稳,就能扛得住多少明枪暗箭、狂风暴雨!想靠别人的骨头替你撑?靠陈魁的忠?靠石头阿苏的勇?靠这些把身家性命、祖宗八代都押在你身上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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