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火鹰愁涧(3 / 4)
惊动九幽的雷暴余威所扰,小小的眉头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蹙了一下。紧接着,他那粉嫩的双唇,极其轻微地、无声地蠕动了一下。
六个古老、晦涩、音节奇诡、仿佛蕴含着宇宙开辟与终焉之秘、带着无尽破灭与终极寂灭之意的音节,如同沉睡万古的混沌魔神在梦魇中的低语,轻轻地、却异常清晰地,从婴儿微张的唇间,溢了出来:
“道…陨…天…倾…寰…宇…寂…”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游丝,却带着一种无视时空、直抵灵魂本源的恐怖穿透力!精准无比地、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了距离最近的玄稷的耳中!更仿佛带着灼热的烙印,直接刻进了他灵魂的最深处!
嗡——!!!
玄稷的整个身体,如同被亿万道来自鸿蒙初判、混沌未开时的原始雷霆同时贯穿!
“噗——!!!”
他再也无法承受,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血,已非暗金,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到极致的、仿佛混杂着破碎星河与湮灭法则的混沌色泽。他的身形如同狂风中的败絮般剧烈摇晃,脸色瞬间由死灰转为一种彻底失去生机的青黑。那双曾经洞悉星辰、推演末日的深邃眼眸中,所有的幻象、所有的图景在刹那间彻底崩碎、湮灭、归于虚无,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纯粹到极致的、源自生命本能的终极恐惧,他仿佛听到了宇宙终结的丧钟在灵魂深处敲响,看到了诸天万界、亿万星辰、一切时空彻底归于冰冷死寂的终焉景象。
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牙齿因为极致的惊骇而咯咯作响,如同濒死的寒蝉。他死死盯着那个在襁褓中似乎又陷入沉睡的婴儿,那目光,如同在看一个从宇宙尽头、从万物终结之地缓步走来的灭世魔神。
“道…道…陨…天…倾…寰宇寂…” 玄稷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从牙缝里、从灵魂的裂缝中,挤出了这七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灵魂被寸寸碾碎般的战栗,每一个字都重若崩塌的星辰,狠狠砸在项崮笙的心头,让他遍体生寒
“道陨天倾…寰宇寂?” 项崮笙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干涩嘶哑,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冻结了四肢百骸,虽然完全无法理解其意,但那音节中蕴含的、直抵生命本源的终极破灭与不祥感,让他如坠万丈冰窟,他低头看向怀中稚子,那安详的睡颜此刻竟显得如此神秘莫测,甚至…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可怖?
“报……大捷,大捷啊王爷。” 狂喜到破音、几乎撕裂喉咙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响起,瞬间冲散了高台上令人窒息的死寂,一名浑身浴血却精神亢奋到癫狂的将领连滚带爬冲上高阶,扑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扭曲。
“黑水前锋…全完了。退路被断,指挥瘫痪,洪水退去陷在泥潭,又被神雷天罚轰掉了主心骨,彻底崩溃了。虎贲营正在衔尾追杀。八牛弩还在点名,那些陷在烂泥里的铁鹞子…就是活靶子,杀光了。鹰愁涧西岸…一个黑水崽子都没跑掉,京观…京观已经在垒了,用他们的狗头,给世子贺生。”
胜利的狂潮如同滚烫的熔岩,瞬间冲垮了项崮笙心头的冰寒。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烈日般璀璨的光芒,鹰愁涧大捷,一场足以彪炳史册、震慑八荒的辉煌胜利,而这一切不可思议的转折点,就在他臂弯之中,这个刚刚降世便搅动风云的儿子。
“好!好!好!” 项崮笙连赞三声,声浪滚滚,震得瓦砾簌簌,“此乃天佑南疆,天佑吾儿项易,传令,犒赏三军。酒肉管够,战死者,三倍抚恤,英魂祠内…永享血食香火。”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带着铁血无情的滔天杀伐之气,“将京观…给本王垒得再高些,再狰狞些,让黑水那些南蛮的狗杂碎看清楚,让天下人都看清楚,犯我南疆者…这便是唯一的下场。”
“喏。” 将领狂喜领命,连滚带爬地冲下高阶,要将这胜利与杀伐的旨意传遍三军。
项崮笙再次低头,目光复杂而深沉地凝视着怀中的项易。小婴儿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沉沉地睡去,小小的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仿佛在梦中,也在对抗着什么无形而沉重的枷锁。那紧握的右拳,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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