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这包药走得再远也揣着(2 / 3)
是守门堂灶火的气息,是小女孩睡前握着他手说“叔叔我不怕了”的声音。
他闭上眼,心印再度展开,顺着那股残存的情绪印记,一路沉入城市地底。
隧道深处,有风在哭。
但他睁开眼时,只是笑了笑,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夹耳朵上,然后抬头看向通往地下的维修通道口。
那里漆黑一片,铁门锈迹斑斑,门缝里渗出腐朽与寂静交织的气息。
“走。”他说,“咱们去会会这个‘忘’字。”
苏媚红绸微扬,林诗音剑气隐现,慕容雪金铃轻震,三人紧跟其后。
就在他们踏入黑暗前的一瞬,李云飞忽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半包压扁的冷烧饼,蹲下身,一点一点撒在铁轨入口处。
然后,他靠着墙,轻轻哼起一段不成调的歌。
是《安魂调》的开头几句,沙哑,却稳。
苏媚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红绸缓缓展开,如血月初升。
风,在这一刻静了。无需修改
废弃站台,阴风如刀。
铁门在身后“吱呀”合拢,锈蚀的轨道上积着黑水,倒映出几人模糊的身影。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味道,可更深处,却有一股诡异的“空”——像是整片空间的记忆都被吸走了,只剩下一个干涸的壳。
李云飞没急着追。
他蹲下身,从帆布包里掏出那半包压扁的冷烧饼,一块块掰碎,轻轻撒在铁轨入口处。
面包屑落在积水里,无声无息,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了某种看不见的涟漪。
然后,他靠墙坐下,烟夹在耳后,喉头滚动,哼起一段不成调的歌。
是《安魂调》的开头几句,沙哑、低缓,像老屋檐下滴落的雨。
这调子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它是守门堂夜夜燃灶时,为那些被噩梦缠身的孩子轻声唱的,不是杀招,也不是咒法,只是“有人在”的证明。
苏媚眼波一颤。
她忽然明白了。
红绸自腕间缓缓扬起,如血月初升,心链轻震,释放出一道执念回响——那是福利院小女孩第一次睡整觉时,梦中咯咯笑出的声音。
纯真、温暖,带着奶香般的柔软。
林诗音眸光微动,剑尖点地,不运劲,不破空,只将那一夜风雪中,她守在灶前熬药、为老人掖被角的执念温度,缓缓渗入大地。
那是“我在”的承诺,是“不会丢下你”的静默誓言。
慕容雪咬了咬唇,金铃轻晃,三声脆响,洒落点点金光。
光影中浮现的是百姓围坐喝汤的画面:一碗热腾腾的药膳汤,捧在冻红的手心里,有人边喝边抹泪,说“多少年没人这么管过我了”。
记忆回来了。
灵体在隧道尽头剧烈颤抖。
它原本该是透明的,可此刻轮廓竟泛出斑驳的人形——一件旧工装,一只破手套,脸上满是尘灰。
它死死攥着那包药,指节发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但它没有逃。
也没有攻击。
只是站在那里,像一个迷路太久、忘了回家怎么走的人。
李云飞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近。
他没拔笛,没运功,甚至连眼神都没凌厉起来。
他就那样走过去,像去探望一个老邻居。
蹲下。
从地上捡起药包,拂去灰尘,轻轻放进那只冰冷颤抖的手中。
“这药,本来就是给‘看不见的人’准备的。”他声音不高,却穿透了风啸,“守门堂的灶火,不挑客人。”
灵体僵住。
指尖微微抽搐,药包的纸角被捏得皱了又皱。
一滴水,砸在药包上。
不是雨水。
是泪。
它想毁掉的从来不是药——它想毁掉的是“自己还值得被记住”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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