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帝女问政(1 / 2)
兰池宫的暖阁内,铜炉燃着上好的木炭,氤氲热气模糊了窗上的雪痕。
嬴政指尖摩挲着妘姮呈上的《关中水利图》初稿,目光落在“泾水引流灌田”的标注上,抬眼看向立在对面的少女:“这图上的法子,比少府呈的方略更细致。”
妘姮屈膝行礼,顺势问道:“父王,大哥此次关东之行虽有成效,但儿臣听闻淳于博士仍忧心他偏离儒道。您眼中的合格继承者,该是怎样的?”
嬴政将图纸放在案上,指尖轻点“以工代赈”的旧报:“扶苏之贤,在于‘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奋士’,昔日谏阻坑儒,可见其仁心。”
“但治国不是诵经,他如今懂了‘民生为重’,才配得上‘扶苏’二字的佳木之意。你点醒他实务为先,比百次劝谏都有用。”他话锋一转,“但他仍缺一分果决,日后需让蒙恬多教他军旅之事,柔仁要有锋芒才立得住。”
“那大秦的发展,该依儒家礼法还是法家实务?”妘姮追问。
“二者从不是对立。”嬴政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雪中的宫阙,“律法是治国之骨,无骨则乱;民生是治国之血,无血则亡。你给蒙恬的棉衣之策、给扶苏的改良麦种,都是最实在的‘仁政’。”
“传旨下去,来年在关中试种新麦,让少府将‘耐寒白菜种’的种法刻成书册,分发郡县——百姓能吃饱穿暖,自然信朝廷。”
谈及慰问功臣与勉励百姓,嬴政的语气愈发沉稳:“蒙恬守边退敌,除了绸缎粟米,更要赏他丹书铁券,许其子弟世袭爵位,这是对功臣的信重。对流民,除了安置,要选其中勤勉者任里正,告诉天下人‘劳作可得安稳’。民心从不是求来的,是实打实的好处换来的。”
妘姮低头思索片刻:“儿臣如今能给将士出策、给百姓供种,可这威信终究附着于公主身份。如何才能真正执掌自身力量?”
嬴政眼中闪过赞许,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这是兰池宫苑及周边田产的调令。你先用这些资源推展农种,让百姓说起‘新麦’便念你的功;朝堂上,遇农事、边备之事可直接上书,朕准你参与议事。”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威信不是靠封号得来的,是靠‘能成事’积累的。你帮大秦多收一石粮、多护一寸土,你的话自然有人听。”
“那行使权力该守什么分寸?”
“守‘公’与‘明’。”嬴政指着水利图,“你提的水利建议,若可行,朕便让工部照办,功劳是你的;若日后出错,你也要敢担责。权力是双刃剑,能护人也能伤己,唯有始终盯着‘为大秦安邦’这一点,才不会走偏。”
妘姮接过玉符,手腕的红痣微微发烫。她望着嬴政的背影,忽然明白,这位帝王教她的不是权谋,是“权为民用,力为国立”的根本。
窗外的雪渐渐小了,暖阁内的灯火,正映着即将到来的新春曙光。
暖阁内的对话刚落,赵高便轻步进来禀报,朝堂诸臣已在章台宫等候议功之事。嬴政颔首,携妘姮往殿中去,刚入殿门,蒙毅、李斯等臣便齐齐躬身行礼,目光里满是对关东与北境捷报的期待。
嬴政坐定龙椅,指尖敲了敲案上的奏疏,声音掷地有声:“扶苏在关东赈流民、通水渠,以工代赈解民生之困,功绩卓着。传朕旨意,封扶苏为‘安国公’,赐府邸一座、黄金百镒,其麾下主事官吏各升一级——朕要让天下人知,实心办事者,大秦必不亏待。”
此言一出,殿中臣工皆面露赞同,唯有淳于越微微蹙眉,却在李斯投来的目光中按下了欲言又止的念头。
扶苏上前谢恩时,嬴政特意看向他:“你此次归来,少了书生气,多了务实心,这爵位你当得。往后仍需多走郡县,莫忘了流民田埂上的辛苦。”
扶苏躬身应下,目光扫过立在殿侧的妘姮,满是感激——若不是她当初点醒自己“仁政在实不在言”,他怕是仍困在典籍里。
议完扶苏的封赏,嬴政又提及新年宴会:“腊月初八起,在咸阳宫设‘庆功宴’,连摆三日。第一日邀文武百官与北境、关东有功将士,第二日请宗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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