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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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帝萧衍坐在龙椅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握着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连那身象征至高权力的龙袍，也显得空荡荡的。

下方，文武百官分立两侧，却再无往日泾渭分明的阵营和气度。

争吵，依旧在继续。但话题，已经从“如何退敌”，变成了“如何求生”。

“陛下！”一名大皇子党的老臣涕泪交加，“五十万大军合围，京都绝难守住！为社稷计，为陛下安危计，当立即移驾南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所谓南巡，不过是逃跑的体面说法。

“荒谬！”一名四皇子党的官员厉声反驳，“京师乃天下根本，宗庙所在，岂可轻弃？陛下若走，军心民心顷刻瓦解！京都若失，天下便真的亡了！当集结一切力量，死守待援！”

“待援？援从何来？”有人冷笑，“西陲自顾不暇，各地州郡拥兵自重，谁肯来援？难道指望南疆那个……”

他话未说尽，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名字——萧凡。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每个朝臣的心头。

他兵精粮足，他近在咫尺。他是唯一的希望，也可能是……更深的恐惧。

大皇子萧景恒脸色阴沉，他绝不愿看到萧凡带兵入京，那将彻底断送他的储君之梦。他咬牙道：“萧凡狼子野心，其心叵测！若召其入京，恐前门驱狼，后门进虎！”

四皇子萧景禹目光闪烁，他与萧凡有暗中联系，但此刻局势完全失控，他也不敢保证萧凡会做什么。他沉声道：“当务之急，是稳定城内秩序，加固城防，分发武器给青壮，与军民同心，誓死守卫京都！同时，可下诏天下，令各方兵马勤王！”

“勤王？呵呵……”有官员发出绝望的嗤笑，“诏书……还能出得了这京都城吗？”

龙椅上的承平帝，听着下方如同菜市场般的争吵，只觉得头痛欲裂，心肺都要气得炸开。他猛地一拍龙椅，想要怒吼，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弯下腰去，涕泪横流。

内侍慌忙上前搀扶，拍背顺气。

朝会，在一片死寂和皇帝的咳喘声中，不欢而散。没有决策，没有方向，只有等死的绝望，在无声蔓延。

夜色下的京都，更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除了巡夜兵士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有野狗为了争抢食物而撕咬吠叫，声音传得老远，更添几分凄厉。

各大府邸，却暗流涌动。

大皇子府，密室。

萧景恒面目扭曲，对着一众心腹低吼：“不能走！绝不能走！一旦离开京都，这储位，这江山，就再与本王无缘！老四肯定也想留下搏一把！还有那个萧凡……”

他眼中闪过狠毒之色：“派人盯紧四皇子府和所有可能与南疆联系的渠道！必要时……你知道该怎么做！”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他想的，已不是如何退敌，而是如何在城破前后，除掉竞争对手，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政治筹码，哪怕……是向戎族或燕国妥协。

四皇子府，书房。

萧景禹相对冷静，但紧蹙的眉头显示他内心的焦灼。

“卫老将军……真的被萧凡的人救走了？”他问着阴影中的谋士。

“消息基本确认。人应该已在南疆。”

萧景禹沉默片刻：“给南疆去信，措辞要更谦卑，更急切。告诉他，只要他能解京都之围，本王……不，朕！将来绝不亏待他！一切条件，都可以谈！”

他将赌注，压在了萧凡身上。他在进行一场危险的交易。

宰相陈松府邸。

这位老谋深算的权臣，此刻正对着一封密信沉思。信上没有署名，只有燕国宫廷特有的暗记。

皇宫深处。

承平帝萧衍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里，望着摇曳的烛火，眼神空洞。他手里摩挲着一方玉玺，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曾经的权力。可现在，这玉玺，还能号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