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碎的丹道梦（2 / 2）

枯…朽…”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飘忽，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又仿佛被那邪丹的名字本身所诅咒吞噬。“我…想告发…想救…可…”

“嗤啦！”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苏清月猛地低头，枯瘦的双手死死攥住自己胸口的破旧衣衫，用力之大，指节青白，几乎要将那单薄的布料连同底下嶙峋的骨头一同捏碎！那不是愤怒，是刻入骨髓的、无法言说的屈辱和恐惧！她想起了那铺天盖地的污蔑，那些昔日同门冰冷的眼神，执法长老不容辩驳的宣判——“盗取宗门至宝‘九转还魂丹’！” 那莫须有的罪名像肮脏的烙印，狠狠烫在她最引以为傲的丹道清名之上！更想起了丹田被废时，那如同万千冰针同时刺入、碾碎、冻结一切的、足以摧毁灵魂的剧痛！吴长老那张看似慈和、实则如同恶鬼的脸，就在她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刻，清晰地烙印在灵魂深处，带着俯视蝼蚁的嘲弄与贪婪。

“废…我…修为…”她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决堤，却不是温热的，而是冰冷刺骨，混合着嘴角咬出的血丝，滚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眼中那淬毒的恨意、燃烧的疯狂，在泪水中被冲刷得支离破碎，最终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的绝望和深不见底的疲惫。像一座被彻底掏空、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宫殿，在寒风中发出最后的呜咽。

“……打入…这…毒窟……”最后几个字，轻飘飘地消散在浓稠的毒瘴中，如同叹息。她耗尽所有力气般瘫软下去，将脸深深埋入冰冷的臂弯，身体只剩下细微的、无法抑制的抽搐，像一只被彻底碾碎了翅膀的蝶。呜咽声压抑在喉咙深处，如同受伤小兽濒死的哀鸣，在死寂的石屋内低徊不去，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浸透了被碾碎的骄傲、被玷污的清白和被永恒剥夺的未来。

石屋陷入一片死寂，比子夜的毒瘴更深沉。只有那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如同无形的刻刀，在凝固的空气中一下下凿着。李狗蛋依旧盘坐着，像一块沉默的黑色岩石。阴影笼罩着他的脸，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半阖的眼眸深处，一点寒星般的厉芒，在苏清月提到“夺基邪丹”的瞬间，骤然亮起，随即又沉入更深的幽暗，仿佛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无声地酝酿着吞噬一切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