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铩羽待焚(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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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心知肚明,那些熟悉的味道,那些温暖的屋檐,那些等着他们回去的人,都成了再也触摸不到的泡影。就像村子里那些年复一年被山贼掳走的小孩,名字渐渐模糊,只留下老人夜里一声沉重的叹息。

另一处角落,几个年纪稍大的少年围坐着,脸上刻着连日劳役留下的疲惫刻痕。他们互相展示着手腕上被铁链磨出的新伤,压着嗓子咒骂着监工山贼的凶狠,抱怨着劈不完的柴、洗不尽的脏衣、那永远散发着诡异血腥气的祭坛角落……声音里充满了怨气和一种被榨干般的虚弱。这短暂的喘息,成了他们唯一能倾倒心中苦水的缝隙。

而在院子的最边缘,靠近那扇永远紧闭的柴房木门旁,一个年纪最小的男孩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他没有加入任何人的交谈,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肩膀无声地、剧烈地耸动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砸进身下的尘土里,洇出深色的斑点。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一点呜咽溢出喉咙,只有那压抑到极致的抽噎,伴随着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像一只濒死的小兽。他脸上糊满了泥灰和泪水,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那里面再也没有了惊惶,只剩下一种彻底放弃挣扎后的灰败与死寂。这片刻的“自由”,于他而言,不过是绝望彻底吞噬心神前,一个更清晰的回光返照。

柴院上空,那点残存的暖意正被高墙投下的巨大阴影一点点吞噬。少年们或倾诉,或抱怨,或哭泣,在这方寸之地,用各自的方式,咀嚼着这来之不易却又浸满绝望的“放松”。空气里弥漫着看不见的悲伤、不甘与认命的气息,沉重得仿佛能压垮脊梁。他们像一群被拔离了根茎的野草,在这最后的阳光下,无声地枯萎。

柴院内短暂的“自由”空气里,李穆深麦色的身影在零散的人群中穿行,步履沉稳却带着一种矿场磨砺出的精准。他径直走向倚着斑驳墙壁的风少正,没有半分迟疑,更没有将午后那番惊心动魄的遭遇或旁人暧昧猜忌的目光带入话题——那些都是无谓的消耗。

阴影恰到好处地笼罩着他半边脸,却掩不住那双眼睛里的锐利与紧迫。他停在风少正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寒铁刮过砂砾,直切核心:

“五天,时间不多了。把大家掌握的情报都过一遍。” 话语简洁得没有一丝赘余,每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敲在现实的砧板上。

风少正立刻领会。他本就靠着墙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整个院子,此刻迎上李穆的目光,微微颔首,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他迅速侧过头,对紧挨着他、正用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干草梗的王洛低声道:

“阿洛,去把陈溪找来。” 他眼神飞快地扫过院中那些看似闲聊、实则可能暗藏耳目的山贼守卫,“就像…就像你身上有点不得劲,想问问她知不知道点应急方法,自然些。别让任何人起疑。”

王洛脸上的茫然瞬间褪去,换上一种少年人特有的、带着点狡黠的机灵劲儿。他努力想扯出一个轻松的表情,但眉头却下意识地微微蹙起,手也看似不经意地按在了小腹上方一点的位置,声音刻意放得有点蔫蔫的,透着点虚弱:“包在我身上,阿正哥!” 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开步子,但动作明显带着点强忍不适的僵硬,脚步也有些虚浮,朝着女生们聚集的另一边院角挪过去。他走到离陈溪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佝偻着背,脸色努力憋出一点苍白,声音不大不小,带着点求助的意味:

“溪姐…我…我身上有点不得劲,肚子这块儿老是隐隐发闷,还一阵阵发冷…你知道是咋回事不?有没有啥土法子能缓缓?” 他的声音努力维持着虚弱和难受,眼神却飞快地、不易察觉地向陈溪传递了风少正的指令。

陈溪闻声抬头,那双总是带着洞悉一切神采的眼睛瞬间捕捉到了王洛那伪装下的不适姿态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暗示。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皱起眉头,带着点“你怎么这么多事”的不耐烦和一丝“这点小毛病也值得问”的鄙夷,没好气地低声数落:“哼,娇气!八成是昨儿个泡湖水着了凉”。嘴上毫不客气地拒绝着,却还是慢吞吞地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真麻烦”的表情站起身,跟着他走了过来。她的动作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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