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暴前夕(2 / 3)
现在大伙儿都在传,说…说二当家她……”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但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些关于二当家“垂青”、“享用”的污秽传言,像肮脏的污水一样,已经悄悄渗进了这群惊惶的少年中间。
风少正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并没有王洛预想中的愤怒或窘迫。相反,他侧过头,借着窗外漏进的微弱月光,竟对着王洛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那笑容里甚至带着点无奈。他抬起那只伤痕已经淡去、但指节依旧粗大的手,像往常一样,轻轻揉了揉王洛有些蓬乱的头发。
“小小年纪,脑袋里净想些什么不正经的?”风少正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责备,却更像兄长对不懂事弟弟的嗔怪,“二当家是什么人物?人家眼高于顶,能瞧得上咱们这些泥腿子?”他顿了顿,语气显得理所当然,“不过是看我和李穆……还算听话,能干活,又不会惹麻烦罢了。”他用“听话”和“干活”这两个最朴实、也最安全的词,将那份惊心动魄的、关于大沙村被屠的血腥真相牢牢锁在了心底。那沉重如山的秘密,此刻被他巧妙地伪装成了二当家对“老实人”的寻常“赏识”。
王洛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似乎轻了一些,但恐惧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他下意识地又往风少正身边靠了靠,声音带着浓浓的依赖和迷茫:“那…那我们真的还能有出路吗?二当家说…表现好才有机会…” 他指的是月季在祭坛前抛出的“活命”诱饵。
风少正的手臂搭上王洛瘦削的肩膀,他能感觉到少年身体的紧绷。他加重了语气,眼神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坚定,仿佛在说服王洛,也在说服自己:“当然有。天无绝人之路。咱们这么多人,总会有办法的。”他避开了“二当家”的承诺,只强调“总会有办法”,将希望寄托在一种模糊却更坚韧的信念上。“记住,别瞎想,好好吃饭,养好精神。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 最后一句“好好吃饭”在“涤尘丹”消除饥饿的诡异状态下,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对生命本身的朴素坚守。
一旁沉默如岩石的李穆,此刻才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深陷在阴影里的眼睛,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瞥了王洛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对少年天真的轻微不耐,也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被刻意压下的沉重。他没有附和风少正安慰的话语,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低、极短促的轻哼,像是对“希望”这个词汇本身的不置可否,又像是对王洛那份单纯担忧的回应。他的目光随即又投向柴房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所有生机的木门,低沉的嗓音如同砂纸摩擦粗糙的木头,只吐出几个冰冷的字:
“睡觉。省点力气。”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矿场锤炼出的、近乎残忍的实用主义——活下去的第一步,就是保存每一丝能量,哪怕是在绝望的深渊里。他身体微微调整了姿势,确保自己面朝门口的方向,像一头即使在休息也保持警惕的孤狼,深麦色的脖颈线条在阴影中绷得笔直。他没有再看王洛,但那句简单粗暴的命令,却比任何安慰都更像一盆冷水浇在少年心头——出路?或许有,但绝不是靠空想和眼泪能换来的。每一分力气,都得省着用在刀刃上。风少正描绘的那条模糊的“出路”,在李穆无声的姿态和冰冷的话语衬托下,显得更加遥远而艰难。
柴房里的喧嚣渐渐平息,只剩下少年们疲惫的呼吸声和偶尔翻身时干草发出的窸窣声响。风少正靠在冰冷粗糙的泥墙上,紧闭着双眼,却无法入眠。白日里经历的惊涛骇浪,此刻在他脑海中反复冲撞,尤其挥之不去的,是月季那清冷嗓音吐出的、如同淬了冰碴的两个字——“屠村”。
二当家的话语清晰地在耳边回响:“大沙村,全村被屠。” 那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最凄厉的惨叫更令人胆寒。一个村子!男女老幼……风少正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人间炼狱。而月季那带着玩味的眼神……她显然知道更多内情。那句“你到底偷了屠千山什么东西”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风少正的部分困惑——这场灭顶之灾,似乎与李穆从那个“千山矿场”带走的一件东西有关!一件足以让那位矿主“屠千山”震怒到不惜屠尽一村、掘地三尺也要寻回的“宝物”。那到底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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