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卑微的承诺(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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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回来接你……一定……”

他说着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承诺。足够强大?多么虚无缥缈的概念。摆脱束缚?谈何容易。那是以家族为根基、盘根错节了数十年的庞大网络。他需要多久?一年?三年?五年?还是更久?等到他所谓的“足够强大”那一天,她又会在哪里?他们之间横亘的,不仅仅是时间和空间,还有那道名为“现实”的、几乎不可逾越的天堑。

林小溪在他怀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更多的泪水从眼角挤出来,顺着太阳穴滑落,没入发鬓。他的承诺,像远处飘来的、模糊的钟声,听着真切,却遥不可及。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这承诺的可能性,巨大的悲伤和疲惫已经淹没了她所有的思维能力。

她只是凭借本能,感受着这个怀抱。这个曾经给予她无限安全和温暖的怀抱,此刻,却像是一个即将坍塌的、最后的避难所。他胸膛的温度,他心跳的节奏,他身上那熟悉的、清冽中带着一丝沉稳木质香的气息……这一切,都在提醒她,她即将失去的是什么。

她贪婪地汲取着这最后的温暖,像即将冻毙的人汲取微弱的火苗。她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安静地、毫无隔阂地待在他怀里了。

顾言琛得不到她的任何回应,心慌意乱更甚。他低下头,嘴唇近乎贪婪地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泪水咸涩的味道,拂过她敏感的肌肤。

“不会太久的……我保证……”他像是在对她发誓,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声音因为急切而更加破碎,“最多三年!小溪,你等我三年!三年之内,我一定回来!我一定风风光光地回来接你!到时候,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再也没有!”

“三年”。

他终于给出了一个具体的时间。

这个数字,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林小溪死寂的心湖,却只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旋即消散的涟漪。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在青春正盛的年纪,三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数的变数,意味着时光足以冲刷掉许多看似坚不可摧的东西。校园里的爱情,有多少能熬过毕业的分离?更何况是他们这样,被家族强力干预、前景渺茫的感情。

他的誓言,在萧瑟的秋风里盘旋,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却也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令人心酸的苍白和……沉重。

这沉重的承诺,像一道无形的枷锁,不仅锁住了他未来的三年,也锁住了她。

她该如何度过这三年?在回忆里?在等待里?在随时可能被家族发现并实施威胁的恐惧里?

她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累,前所未有的累。累到连思考“等待”这个行为本身,都成了一种负担。

所以,她依旧沉默。

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只是将脸颊在他冰冷的纽扣上,更紧地贴了贴,像一个寻求最后慰藉的孩子。这个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却让顾言琛濒临崩溃的心,得到了一丝微不足道、却足以支撑他此刻不要倒下的慰藉。

他当她默认了。

当他当她接受了这个卑微的、遥远的承诺。

巨大的宽慰和更深沉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喉头哽咽得更厉害。他紧紧抱着她,像是抱住了这风雨飘摇中唯一的浮木,也是他未来三年乃至更久时间里,唯一的精神支柱。

“我爱你,小溪……”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湿意,不知道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永远都爱你……无论我在哪里,无论过去多久……你都要记住这句话……”

这是他唯一能给出的、确定无疑的承诺了。

爱。

是的,他爱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林小溪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爱。

她也爱他。很爱很爱。

可是,光有爱,就够了吗?

如果够,他们此刻又为何会在这里,进行着这样一场如同生离死别般的告别?

这个无解的问题,像一把冰冷的锉刀,反复折磨着她早已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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