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罗成冲阵,银枪如龙(1 / 2)
天,亮了。
葫芦谷的清晨,第一次没有被饥饿的呻吟和伤痛的哭喊所笼罩。
一名断了手臂的娘子军女兵从浅眠中醒来,昨夜的噩梦让她浑身一颤。梦里,那十几个黑衣人如恶鬼般冲入营地,刀光血影,同伴倒在血泊中,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然而,就在那最黑暗的时刻,一道银光从天而降。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那个白天看起来有些憨直的少年,从帐篷顶上一跃而下,手中的长枪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了一条真正的银龙。
龙吟,是长枪破开空气的尖啸。
龙身,是那变幻莫测、快到极致的枪影。
龙爪,是每一次精准而致命的突刺。
那些凶悍的匪徒,在那条银龙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偶。冲阵,凿穿,回旋,绞杀。那不是战斗,是一场行云流水的表演,一场以死亡为墨,以战场为卷的画。
罗成。
她记住了这个名字。也记住了那份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绝对的力量。
女兵挣扎着坐起身,手臂的伤口传来一阵清凉,而不是熟悉的火辣剧痛。她低头一看,伤口被干净的白布整齐地包扎着,上面还隐约透着草药的清香。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肉粥香味。
她看到,营地里的一切都变了。
尸体不见了,血迹被黄土掩盖。一队队穿着黑色劲装的士兵,沉默而高效地巡逻、加固营寨。伤员们都被集中到了一起,有专门的医护兵在为他们换药、喂食。
她的同伴们,那些昨天还面黄肌瘦、眼神黯淡的姐妹,此刻正捧着木碗,小口小口地喝着那浓稠得能立住筷子的肉粥,许多人一边喝,一边无声地流泪。
整个营地,安静,有序,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安宁,和一种……陌生的富足。
这一切,都属于那个青衣男人。
……
李秀宁的营帐内,同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一夜未眠。
身上的伤口,被重新处理过。那药膏敷在身上,清凉舒爽,一夜之间,连最深的伤口都止住了痛,开始发痒,那是血肉正在新生的迹象。
一套干净的素色长裙,整齐地叠放在床头。
一名沉默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白米饭,轻轻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
没有铁链,没有囚笼,甚至没有一句冷言冷语。
可李秀宁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用“尊重”和“体面”打造的、最华丽的牢笼里。这种不见血的手段,比任何刀剑都让她感到窒息。
她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地坐着。
直到帐篷外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公主殿下,我家公子有请。”
李秀宁的身体微微一僵,她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第一次,以一个“客人”的身份,行走在自己的营地里。
沿途的娘子军士兵看到她,纷纷停下手中的事,眼神复杂地望着她。那眼神里,有怜悯,有疏远,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她们在催促她,快点做出决定,快点接受那个男人的条件。
人心,已经是一捧握不住的沙。
杨辰的营帐,就在营地最中央。
李秀宁走进去时,他正盘腿坐在矮几后,悠闲地品着茶。帐内燃着安神的檀香,与外面的血腥和萧索,仿佛是两个世界。
“公主殿下,请坐。”杨辰抬了抬眼,指了指对面的蒲团,语气随和得像是在招待一位老友。
李秀宁没有坐,只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
杨辰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的桌案上。“伤势如何?”
“死不了。”李秀宁的声音,像冰一样。
“那就好。”杨辰笑了笑,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刺。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随手放在桌上,轻轻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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