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熔炉王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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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哭峡的血腥气尚未被戈壁的风沙彻底吹散。

卧龙谷的深处,震耳欲聋的锤砧轰鸣已经连成了一片,仿佛一颗正在被锻打的心脏,为这片死寂的土地注入了狂暴的生机。

格物院的东墙被整个推倒,新拓出了一片足有二十丈见方的巨大工棚。

熏黑的粗木梁下,十条丈余长的石砌平台一字排开,坚硬的台面上,被人用铁器凿出了深浅不一的卡槽与刻线。

这便是李信亲手绘制图纸,命名为“喷子流水线”的战争机器孵化器。

“枪管归枪管,机扩归机扩!”

王希的嗓子嘶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破锣,手里却紧紧拎着一根刚刚淬火、尚有余温的铁条,权当教鞭。

“甲组,专锻管坯,给我往死里锻!”

“乙组,专锉膛线,手要是抖了,就想想战场上袍泽的命!”

“丙组,组合膛钻火门!”

“丁组,装转轮!”

“戊组,总成校验!”

他挥舞着铁条,在冰冷的石台上重重敲击,发出刺耳的声响。

“都他娘的给我听好了,各干各的,流水递进!”

“卡尺就是军令!”

他手中的铁条猛地指向棚外那座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天幕都烧成橘红色的化铁炉。

“谁的活儿差了半根头发丝——”

“连人带家伙,一起给老子喂炉子!”

冲天的炉火映照着工匠们一张张油汗淋漓的脸,汗水混着煤灰,在他们沟壑纵横的皮肤上冲刷出黑色的溪流。

往日里,他们都是各自为战的大师傅,一人抱着一根铁管,从头到尾,慢悠悠地打磨,凭的是手感,靠的是经验。

如今,这门传了百年的手艺,被那个叫李信的男人,粗暴地拆解成了十道冰冷的工序。

老匠人赵疙瘩,负责最累人的锻管坯。

他抡了三十年大锤,闭着眼睛都能把一块铁胚锻得方方正正。

此刻,他却死死盯着手里那把冰冷的卡尺,上面那点微末到几乎看不见的刻度,让他额角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疯狂跳动。

一个年轻的学徒满头大汗地递上一根他刚刚锉好的枪管,脸上带着几分邀功的得意。

赵疙瘩面无表情地接过,将卡尺往枪口上一卡。

他的脸色骤然剧变。

“膛口偏斜半厘!”

“滚回去重锉!”

“师父,不就半厘嘛……”学徒满不在乎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赵疙瘩的耳朵。

“放你娘的屁!”

赵疙瘩猛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学徒的屁股上,将他踹了个趔趄。

“半厘?”

他通红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唾沫星子喷了学徒一脸。

“战场上,就因为你这狗日的半厘,喷子炸了膛,崩掉的就是你袍泽的半拉脑袋!”

“你他娘的赔得起吗!”

“滚!”

第一日,这条被寄予厚望的流水线,在磕磕绊绊中,只憋出了三支歪歪扭扭的整枪。

校验台上,李信的亲卫李铁牛,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士兵,反复拉动枪栓,扣动击锤。

“咔。”

第一支,转轮卡死,纹丝不动。

“啪嗒。”

第二支,击锤无力,软绵绵地搭在火门上,连个火星都敲不出来。

只有最后一支,在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后,转轮稳稳地转动了一格。

合格品,仅一支。

王希一把抓起那支转轮卡死的废枪,一张脸铁青得如同锅底。

他一言不发,提着枪,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座吞吐着烈焰的化铁炉。

炉口翻涌的热浪,烤得人面皮刺痛,连眉毛都开始卷曲。

所有工匠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

“都他娘的给老子看好了!”

王希的吼声,压过了风箱单调而沉重的呼啸。

“这就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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