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释放与安抚(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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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养心殿,熟悉的龙涎香气扑面而来。殿内燃着上好的银炭,温暖如春。景琰正坐在御案后批阅奏章,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景琰眼中瞬间涌起复杂的光芒——欣喜、愧疚、担忧、如释重负……最终都沉淀为一片深沉而克制的关切。他放下朱笔,站起身,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来了?坐。”

林夙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走到御案前三步处,撩袍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罪臣林夙,叩谢陛下不罪之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平稳,动作标准,挑不出一丝错处。可正是这种刻板的恭敬,让景琰心头一刺。

“快起来。”景琰绕过御案,亲自上前将他扶起。触手之处,瘦得惊人,胳膊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景琰心中一酸,扶着他走到旁边的暖榻旁,“你身子弱,坐着说话。”

林夙顺从地坐下,垂着眼,不与景琰对视。

景琰在他对面坐下,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怎么瘦成这样?程不识的药没好好用吗?”

“用了。”林夙简短地回答。

“那日……狱中之事,是朕不对。”景琰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罕见的艰涩,“朕不该疑你,更不该……在那种情形下将你下狱。若非东厂得力,险些酿成大祸。”

林夙依旧垂着眼:“陛下言重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当时也是迫于朝堂压力,为稳定大局,臣明白。”

他说得如此平静,如此“懂事”,却字字如针,扎在景琰心上。

“林夙,”景琰忍不住伸手,想握住他的手,却在半途停住,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这样跟朕说话。朕知道你在怨朕。你该怨的。”

林夙终于抬起眼,看向景琰。那双曾灵动慧黠、总能洞察他心事的眸子,此刻平静无波,像两口古井,映不出丝毫情绪。

“臣不敢怨。”他缓缓道,“臣只是……明白了自己的本分。陛下是君,臣是奴。陛下需要时,臣是刀,是盾,是陛下手中的棋子。陛下不需要,或觉得碍事时,将臣收起、搁置,乃至……丢弃,都是天经地义。臣从前痴愚,总妄想些不该想的东西,如今……醒了。”

“你……”景琰喉头一哽,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想说不是的,你从来不是棋子,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是朕的伴身。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那些猜忌、疏远、权衡,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确实曾为了朝局稳定,选择牺牲他。即便那是迫不得已,即便他后悔了,伤害已经造成。

信任就像琉璃,碎了,即便勉强粘合,裂痕也永远在那里。

“朕……朕会补偿你。”景琰最终只能这么说,“太子少保只是虚衔,朕知道你不在意。但朕已下旨,东厂日后行事,只要不违国法,可不受六部掣肘。新政推行,依旧由你全权监督。还有你的身子,朕已命太医院倾尽全力,什么药材珍贵就用什么,务必将你调养好。”

林夙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在听到“新政”二字时,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陛下,”他开口道,声音很轻,“臣的身子,臣自己清楚。油尽灯枯,非药石可医。陛下不必再费心了。”

“胡说!”景琰陡然提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程不识说了,只要好生调养,未必没有转机!你不许再说这种丧气话!”

林夙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中那片冰封的湖面,似乎又漾开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

“陛下,”他移开目光,看向殿中那盆开得正盛的水仙,“代王谋逆案虽破,但其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未必除尽。新政推行,阻力仍在。接下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他问的是国事,语气平静理智,仿佛刚才那番关于生死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景琰怔了怔,随即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顺着他的话道:“代王及其直系党羽,已下诏狱,三司会审后,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至于那些被裹挟或收买的官员,情节较轻的,朕可以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朝局不宜再起大的动荡,但该清理的,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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