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旧时旅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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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镇抚司衙门。

面对李自阐那仿佛能将人灵魂钉在墙上的锐利目光,以及毫不留情、直击要害的逼问,张又冰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慌乱或被看穿的窘迫。相反,她那始终故作坚强的紧绷神情,仿佛被对方的话语彻底击垮。她那双清丽的眸子里,瞬间涌上一层晶莹的水汽,眼眶微微泛红。一抹凄然至极的苦涩笑容在她唇边绽放。这并非简单的演技,而是【天?易容?移魂篇】运用至化境的体现。她完全代入了“一个为父奔走,却被当权者无情猜忌的孝女”这个角色之中。她此刻流露出的每一分委屈、每一丝悲凉,都是发自这个角色内心的真实情感,令人心碎。

“大人说笑了。”她的声音带着轻微颤抖与自嘲,“小女子一介弱质蒲柳之姿,家父缠绵病榻,命悬一线。何来兴师问罪之说?又谈何图谋?”

她将那份沉重的卷宗轻轻地放在宽大的红木书案上,然后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后退一步,与这位权势滔天的男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她的目光低垂,声音幽幽,仿佛不是在对峙,而是在倾诉一段不为人知的家族辛酸。

“家父一生自诩奉公守法,以律法为圭臬。却因当年此案,在朝堂之上被御史同僚屡屡攻讦,言其办事不力,有辱国体。他性情刚直,不善辩驳,一口郁结之气积在胸中,三年不散,终至一病不起,药石罔效。”

“小女子不才,也知此案水深如海,背后牵扯之广,绝非我一个刑部郎中之家所能撼动。但为人子女,眼见父亲夜夜被梦魇所扰,口中喃喃皆是此案细节,实在是心如刀割,于心不忍。”

她抬起那双噙着泪水的眸子,勇敢地迎向李自阐的目光。那眼神纯粹而执着,充满了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听闻李大人新官上任,雷厉风行,铁面无私。更重要的是,您是状元之才,胸中自有丘壑,与前任大不相同。”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那句“与前任大不相同”既是恭维,又是一种巧妙的切割,将李自阐与他那个声名狼藉的前任划清了界限。

“故而,小女子今日斗胆前来。并非痴心妄想要为父翻案。只是想求一个‘明白’。”

“想知道当年究竟是何方神圣,有通天的手段,能在我大周腹地,从锦衣卫与刑部的天罗地网之中,将一名朝廷钦犯凭空劫走。小女子想将这个‘明白’带回去,告诉家父。或许他老人家的心结便可解开一二,能多苟延残喘些时日。”

“小女子的这点奢望,不知大人能否成全?”

说完,她深深地一躬到底,那柔弱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整个书房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风吹过翠柏的沙沙声。

李自阐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锐利的眸子深邃如古井,不起一丝波澜。他在官场与沙场沉浮多年,见过无数精湛的演技。但眼前这个女子的表演堪称完美。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天衣无缝、合情合理,将一个孝顺、无助、却又勇敢的女儿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然而,越是完美,就越是可疑。但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当场发作的破绽。而且,她的话也确实挠到了他的痒处。他需要一个契机,向外界展示自己与前任李桢的不同。他需要清理内部那些属于李桢的残余势力。而这桩被刑部重新递过来的旧案,无疑是一把绝佳的刀。

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咄咄逼人。

“张姑娘,言重了。令尊为国操劳,本官亦有耳闻。您的孝心,更是可嘉。”

他话锋一转,毫不避讳地说道:“昔日李桢在位,锦衣卫内部乌烟瘴气,从上到下见钱眼开,早已烂到了根子里。其人勾结合欢宗,暗通金风细雨楼,甚至与血煞阁和东瀛倭寇妖人都有不清不楚的勾当。这些事情,本官接手后,已经查实了一部分,确有其事。”

他坦诚地自曝家丑,反而让人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自信与坦荡。

“至于您说的此案,本官当时还在湘南与匪寇厮杀,确实未曾听闻。”

他走到书案前,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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