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宴(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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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陶承良哈哈笑着,亲自执起一把温在热水中的银执壶,为崔?面前的白玉酒杯斟满澄澈金黄的酒液,一股带着梨花清甜的醇香顿时弥漫开来,“皓月你如今是开封府尹,日理万机,能拨冗前来,已是给哥哥我天大的面子了!来,啥也别说,先满饮此杯!这是哥哥特意为你备下的三十年陈酿梨花白,算是接风洗尘!”

崔?也不推辞,举杯道:“子安兄盛情,皓月感念。”说罢,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喉而下,初时甘冽,回味绵长,确是难得的佳酿。

酒过一巡,早已候在外间的侍女们便端着精美的食盘,如穿花蝴蝶般鱼贯而入。玲珑剔透的牡丹鱼脍、以完整橙壳为盅的蟹酿橙、形如莲蓬的莲房鱼包、炖得酥烂入味的热气腾腾的山煮羊……一道道菜肴不仅色香味俱全,更极尽巧思,彰显着望湖楼的档次和陶承良的用心。

尤其一道“烈焰炙鹿肉”,两名侍者抬上一个烧得通红的铁板,将腌制好的薄薄鹿肉片铺上,随即泼上一碗烈酒,蓝色火焰“轰”地腾起,瞬间包裹住肉片,炙烤的“滋滋”声与浓郁肉香、酒香混合爆发,满座皆不禁出声赞叹。

“好!要的就是这个气势!”陶承良抚掌大笑,指着那跳跃的、妖异的蓝色火焰,似笑非笑地感慨了一句,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崔?平静的脸上,“瞧瞧,这京中的炭火,有时候啊,比南疆那瘴疠之地的毒雾,还要灼人,还要难以揣度呐。”

崔?心中微动,知他意有所指,暗指南疆的明枪与汴京的暗火。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执箸夹起一片烤得恰到好处、边缘微卷的鹿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赞道:“外焦里嫩,火候恰到好处,子安兄费心了。”

席间气氛逐渐热络。陶承良妙语连珠,不断劝酒布菜,活跃气氛。王仲玉则与崔?聊些近日京中士林流传的诗词书画,风雅趣事,言语间偶尔看似不经意地提及某位朝中人物的独特癖好或某部门的微妙动向,总能点到关键之处,提供着有价值的信息。陶婉言大多时间安静聆听,偶尔插言,也多是关切地询问崔?南疆湿气可对身体有碍,或是提及江南新到的绸缎、江宁的旧事,言语温柔体贴,令人如沐春风。

叶英台始终沉默,只在自己被敬酒时略举茶杯示意,滴酒不沾。她的目光时而落在崔?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时而飘向窗外漆黑的河面,仿佛在警惕着什么。当一名身着粉色襦裙的侍女低眉顺眼地上前,欲要为崔?更换骨碟时,叶英台看似随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臂恰好似无意地挡住了侍女可能过于靠近崔?的路径,目光如电,在那侍女纤细的手指上极快地扫过。侍女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迅速换好骨碟,躬身退下。

趁陶承良与王仲就一首新填的词牌格律讨论正酣的空隙,叶英台端起茶杯,状似无意地移到崔?身侧的空位,假意欣赏窗外夜景,声音压得极低,仅容两人听闻:“隔壁‘停云阁’,鱼周询在做东,席间有御史台和户部的几个人,喝得正酣。”她顿了顿,声音更冷,“漕帮那边,皇城司查到他们最近和城西新开张的‘永昌’柜坊往来异常密切,资金流动巨大。而那柜坊,明面上是几个山西商人所开,但背后真正的东家……影影绰绰,指向不太干净。”

鱼周询乃是夏竦门下得力干将,官居侍御史知杂事,掌弹劾纠察,风闻奏事,权力不小,是夏竲在言路上的急先锋。永昌柜坊……崔?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漕运、柜坊、资金……这几条线隐隐勾勒出一些东西。他面色不变,只是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微不可察地颔首,表示知晓。

就在这时,阁门外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喧哗,伴随着一个故作爽朗、却带着几分刻意拔高的笑语声:“哎呀!听闻陶大官人今夜在此设下盛宴,为咱们新任的开封府尹崔大人接风洗尘!下官不请自来,特来讨杯水酒,沾沾崔府尹的喜气与贵气,还望陶大官人、崔府尹千万莫要怪罪下官唐突啊!”

话音未落,雕花木门已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着绿色官袍、面白无须、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官员,脸上带着几分酒意熏染的红晕,眯着一双细眼,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正是侍御史知杂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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