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千佛殿·机关于心(1 / 5)
“无相门”如水波般消散在身后,那如梦似幻的景象仿佛只是众人的集体错觉,但洞口涌出的、带着实质般阴冷与陈腐的气息,却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们已踏入另一方天地。这气息比塔林深处更加刺骨,其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类似檀香却又更显沉闷、甚至带着一丝甜腻的异味,嗅之令人头脑微眩。火把的光芒竭力投入这片浓稠的黑暗,却如同泥牛入海,只能勉强照亮脚下十几级向下延伸的、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圆滑的粗糙石阶,石阶表面布满湿滑的青苔,需得格外小心。
徐逸风在洞口稍作停留,强忍着经脉中因环境骤变而再次隐隐躁动的不适,深吸一口那冰冷污浊的空气,努力感知着地脉气息的流动。手中那枚来自祁连山深渊的黑色“镇渊石”传来清晰而持续的、带有规律性悸动的牵引感,明确无误地指示着方向就在这下方的幽深之处,那悸动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召唤与警告。“跟紧我,注意脚下,步步为营,不可冒进。”他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率先谨慎地踏下石阶,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稳。蔡若兮紧随其后,手中紧握的火把是她此刻唯一的安全感来源,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她略显苍白却因高度专注而异常坚定的脸庞,她不时回头照应身后。赵莽忍着左臂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和僵硬感,紧握那柄饱经战阵的朴刀,主动承担起断后的重任,虎目圆睁,如同最警惕的猎豹,不断扫视着身后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耳朵竖起,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响。夏侯琢、陈文和小栓子则走在队伍中间,夏侯琢指尖扣着几枚银针,陈文则紧紧抱着他的书箱,小栓子依旧沉默,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石阶并不长,约莫下了二三十级,地势趋于平缓,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终于踏入了这座尘封数百年之地下建筑的第一层。
与其说这是一座宫殿,不如说是一座被整体搬迁并深埋于地下的、规模宏大的佛寺核心殿堂。殿堂呈规整的方形,面阔极广,纵深惊人,高度更是达数丈之余,人在其中显得格外渺小。最令人震撼的是,殿堂四周的墙壁并非寻常的砖石垒砌,而是由某种暗青色、质地细腻如脂玉的巨大石材打磨拼接而成,光滑如镜,映照出火把摇曳的光影。而在这四面巨大无比的玉璧之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穷尽目力之所及,刻满了无数尊佛像!
这些佛像大小不一,小者如拳,大者近乎真人,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有的结跏趺坐于莲台之上,手结印契,宝相庄严,眉眼低垂,似在怜悯众生;有的则呈现忿怒相,三头六臂,手持金刚杵、宝剑等法器,怒目圆睁,周身火焰环绕,威猛无比;有的拈花微笑,神态安详超脱,尽显禅意;还有的则生动展现了“舍身饲虎”、“割肉喂鹰”、“九色鹿王”等着名的佛教本生故事场景,人物姿态灵动,情节刻画细腻。每一尊佛像,无论是衣袂的飘带、肌肤的纹理,还是面目的表情,都雕刻得精细入微,仿佛注入了灵魂。成千上万尊佛像的目光,或慈悲,或威严,或欢喜,或沉思,似乎都跨越了时空,聚焦在这群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身上,带来一种无声却磅礴如山岳、令人几乎窒息的巨大精神压力。
殿堂的地面,则是由上百块巨大的正方形石板严丝合缝地铺就而成。令人惊异的是,每一块石板上都浮雕着一片巨大的、形态完整的莲叶,莲叶边缘自然卷曲,叶脉经络清晰可见,富有生机。仔细看去,这些莲叶石板并非完全固定,板块之间有着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缝隙,显然是可以独立活动或者联动触发某种机关的构件。
“这……这难道是古籍中偶有提及的‘千佛殿’?!”陈文仰着头,几乎要将脖子折断,他痴迷地看着四周这恢弘壮丽、又因身处地底而显得无比诡异心悸的壁画,激动得声音发颤,扶眼镜的手都在微微抖动,“看这雕刻风格!既有汉传佛教的飘逸写意,又融入了藏传佛教的浓重色彩与精密构图,尤其是这些密教尊像……年代至少是明初,甚至可能追溯至元末!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啊!这绝对是佛教艺术史上空前绝后的发现!”作为学者,他本能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探究欲,但眼前严峻的形势立刻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然而,赞叹与震惊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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