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景阳宫密谋2(1 / 2)
殿外的蝉鸣裹着初夏的暑气,一阵密过一阵,像是要把这宫墙里的心思都吵得露了形。日头爬得更高了,透过雕花窗棂斜切进来,将缠枝莲纹样的影子碎碎地铺在青砖地上,风从半开的窗缝里溜进来,携着檐角合欢花的淡香,却冲不散鎏金熏炉里漫开的薄荷凉——那凉意明明该清透,却偏偏被两人之间沉滞的气息裹着,成了压在心头的闷。
顺嫔没有立刻应声。她指尖捏着素色绢帕,指腹轻轻蹭过帕角绣的暗纹兰草,而后慢腾腾地拢了拢裙摆。方才起身时被椅腿蹭皱的衣料,在她手下一点点展平,动作缓得像在数着丝线的纹路——既是在掩饰方才被“福薄”二字戳中时,指尖泛白的局促,也是在借着这片刻的停顿,琢磨金玉妍接下来会说什么。待衣摆终于服帖地垂在椅边,她才缓缓坐回梨花木椅上,腰背挺得笔直,像株不肯折腰的青竹,可抬眼看向金玉妍时,眼底那点未散的冷意却悄悄淡了,漫上几分刻意堆起的恭顺,连眼尾都弯得软了些。
金玉妍将她这副模样瞧得真切,唇角勾了勾,露出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指尖在腕间的羊脂玉手镯上轻轻摩挲,那玉镯是前儿个皇上刚赏的,莹白的玉色浸着微凉,衬得她腕间肌肤愈发细腻,也衬得她此刻支着肘、斜倚在引枕上的姿态,愈发带着居高临下的矜贵。她没急着开口,反而端起案上的菊花茶,茶盏是官窑粉青釉的,杯沿描的浅金在光下闪了闪,茶汤清浅,飘着几片蜷曲的金黄花瓣。她抿了一口,微苦的凉意从舌尖漫开,刚好压下心底那点因顺嫔“示好”而起的不耐——毕竟是求着自己的人,总得耐着性子钓一钓。
守在一旁的贞淑眼尖,见金玉妍的茶盏空了大半,忙提着锡壶轻手轻脚上前添茶。瓷壶的嘴儿刚碰到杯沿,便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像颗小石子投进静水里。这细微的响动像是个无声的信号,金玉妍终于抬眼,目光直直落在顺嫔脸上,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探底的锐利,语气却放缓了些,像是在说家常,又藏着不容错辨的试探:“你方才说,心里一直记挂着本宫,这话若是真的,那本宫倒有件事,想问问你能不能办。”
顺嫔的心轻轻提了一下,像被线牵着往上拽了半寸。她指尖悄悄攥紧了绢帕,帕角的兰草纹被捏得变了形,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意,连声音都软得像浸了温水:“娘娘但说无妨,只要是臣妾能力所及的,定不敢推辞,定要替娘娘办得妥当。”
金玉妍的目光往殿门的方向扫了一眼,见门帘垂得严实,才微微倾身,声音压得略低了些,那点刻意放缓的语气也收了,露出几分直白的算计:“你在宫里人脉尚可,能不能想个法子,往舒嫔的储秀宫安插几个人手?”她说着,指尖在茶盏沿上轻轻敲了敲,“你也知道,舒嫔如今怀有龙裔,皇上疼得紧,储秀宫那边日日都有太医去问诊,连份点心都要仔细验过才敢给她吃。这般受重视,宫里谁不盯着?可本宫宫里的人,贸然派去,反倒容易惹人生疑。你如今……”她顿了顿,话没说透,却意有所指——顺嫔近来失宠,行事反倒比她这显眼的贵妃更方便。
顺嫔听到“怀有龙裔”四个字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恨意,像烛火被风撩了一下,亮得快,灭得也快。随即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藏在温和的面具下,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得——原来金玉妍是为了这个,这倒是给了她一个展现价值的好机会。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抬手拢了拢鬓边被风拂乱的碎发,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鬓边的珍珠钗。那钗子看着不张扬,却是满洲老宅里传下来的物件,珠身带着经年的温润,比宫里寻常的首饰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分量。“娘娘说笑了,臣妾虽位分低些,比不得娘娘这般尊贵,可好歹出身满洲大族,家里在京中有些根基。当年入宫时,也带了几个从小跟着的旧人,都是嘴严心细的;这几年在宫里走动,也悄悄识得些愿听吩咐的宫人,都是些想找个靠山的。”她说这话时,语气放得平缓,却特意把“满洲大族”四个字咬得略重了些,像是在不动声色地提醒金玉妍——她并非毫无依仗,也不是只能任人摆布的软柿子。
金玉妍听着这话,心里却翻了个白眼。满洲大族又如何?不过是在大清的地界上仗着些旧名头罢了。她金玉妍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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