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彼岸的回响与未尽的嘱托（2 / 3）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滴落在她冰冷的脸颊上，与那些血污混合在一起。他用力点头，声音哽咽：“还了！你还了！李红梅，你救了我！你保住了证据！你的债，还清了！”

听到这句话，李红梅的脸上，那紧绷的、痛苦的线条，似乎奇异地松弛了一丝。一种近乎安宁的神情，极其短暂地掠过她的眉宇。

“……那就……好……”她吁出最后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最后的千斤重担。

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终结。

然而，就在她的眼神即将彻底被死亡的空白吞噬的前一刹那，一种奇异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的最后火星，猛地在她眼底迸发！那不是生理性的光芒，而是一种精神性的、极度凝聚的执念！

她的手，不知从何处生出的最后气力，猛地反抓住肖霄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力量大得惊人！

“……苏……晨……”她几乎是拼尽灵魂最后一丝能量，吐出了这个名字，声音陡然变得清晰、急促，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无比的嘱托！“……对她……好……她……值得……还有……晓梦……孩子……无辜……”

肖霄彻底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李红梅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竟然会提起苏晨和他的女儿！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别……像……我……”她的眼神死死盯着肖霄，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悲哀和警示，“……守住……家……别……丢……”

话语戛然而止。

那抓住他手腕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她眼中的最后一点光芒，如同燃尽的灰烬，彻底黯淡下去，消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这一次，是真的了。

她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那双眼睛，最终也未能完全闭合，依旧半睁着，望着上海灰霾的天空，仿佛仍在凝视着这个她曾无比渴望、最终却令她粉身碎骨的世界，眼中定格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深切的悔恨，有解脱的平静，有一丝未尽的牵挂，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对平凡幸福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向往。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这片小小的区域。

肖霄僵在原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李红梅最后的嘱托，像一把沉重的钥匙，猛地打开了他心中某个从未被触碰的锁扣。

她不是在为自己祈求。她是在用生命最后的瞬间，提醒他守护他所拥有的、她永远失去了的东西——一个完整的家，一份平凡的真情。她嫉妒过苏晨，甚至可能怨恨过，但最终，她却承认了“她值得”。她甚至想到了那个她从未接触过、却因她而受到伤害的孩子“晓梦”！

这一刻，肖霄心中对她所有的厌恶、鄙夷、利用和警惕，仿佛被一种更加宏大、更加悲悯的情绪冲刷、瓦解。他看到的，不再仅仅是一个背叛者、一个阴谋家、一个可怜的牺牲品，而是一个在欲望和恐惧中彻底迷失、却在生命终点试图找回一点点人性微光的、悲剧的灵魂。

她的罪，是真实的，无法抹杀。

她的罚，是惨烈的，血债血偿。

她的悔，是深刻的，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

而她这最后的、超出所有预期的祝福与提醒，则让她的人物弧光，完成了一次跌宕起伏、最终指向一丝微弱救赎的悲剧性终结。

肖霄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再次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合上了她的眼帘。

“安息吧。”他低声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尊重，“你的话，我记住了。你的债，了了。”

这一次，当他站起身时，背影依旧沉重，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狂乱和负罪感，多了一种沉淀下来的、冰冷的决心。他手中那盒染血的微型磁带，不再仅仅是复仇的工具，更承载了一份生命的重量和一份未尽的嘱托。

白布终于落下，覆盖了那张复杂而平静的遗容。

夕阳终于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无法照亮这个冰冷的角落，却仿佛为那个逝去的灵魂，指向了一个远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