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蛛丝马迹与生存之重(2 / 3)
了推眼镜,压低了声音,“现在这方面管得严,都是有规定的。而且,你说的情况也太模糊了,光是纺织系统就好几十个大厂子公司,没个具体单位名称,怎么查?再说了,万一……万一人家是刻意不想被打扰呢?”同学的话里带着暗示。
刻意不想被打扰。这句话像冰锥一样刺中肖霄。他谢过同学,失魂落魄地离开。连体制内的同学都这么说,难道苏晨真的……
不!他立刻否定这个想法。他想起那个小女孩!那个穿着红色棉袄的小女孩!这一定不是巧合!
这个念头给了他新的方向。他开始更加留意小孩子。每天上下工的路上,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扫过那些被母亲牵着的、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他看到过无数个穿红棉袄的孩子,有的活泼,有的文静,但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一个。那个惊鸿一瞥的印象是如此模糊,却又如此深刻地烙在他的脑海里——那似乎是一个异常安静、甚至有些怯生生的小女孩,被那只纤细的手紧紧牵着,走得很快,仿佛要逃离什么。
他还尝试过去派出所询问,片警接待了他,记录了下情况,但也表示仅凭一个名字和多年前的旧住址,在人口开始流动的当下,无疑是大海捞针,让他回去等消息,但显然希望渺茫。
日子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艰苦劳作和毫无结果的寻找中流逝。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经济的窘迫和精神的煎熬双重折磨着他。他瘦了,脸颊凹陷下去,皮肤因为户外劳作而更加粗糙黝黑,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但那火焰深处,是日益累积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焦虑。
母亲看着儿子早出晚归,身心俱疲,心疼得偷偷抹眼泪,变着法想给他做点好吃的,却总是被他推说“吃过了”或者“没胃口”。父亲变得更加沉默,有时会默默地把一杯热茶推到儿子手边,眼神复杂。
一天傍晚,肖霄又一次无功而返。他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寒风吹过他汗湿后又冷透的脊背,激起一阵战栗。口袋里是今天刚结的微薄工钱,以及因为坐错车寻找一个似是而非的线索而多花掉的几张车票钱。一种深刻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不。绝不。
他停下脚步,站在冰冷的街头,望着周围行色匆匆、为各自生活奔波的人们。上海那么大,那么喧嚣,却又那么冷漠,将他心中最珍贵的宝贝彻底吞没,不留一丝痕迹。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靠这样零敲碎打地打零工和漫无目的地瞎找,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他需要更好的方法,需要更多的资源,需要……力量。
一种改变现状的强烈渴望,像野草一样在他荒芜的心田里疯狂滋生。他需要钱,需要人脉,需要在这个正在剧烈变化的城市里站稳脚跟,拥有能够撬动命运的力量。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一个略带熟悉的大嗓门在他身后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
“肖霄?!卧槽!真是你小子?!你他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肖猛地回头。路灯下,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同样沾满灰尘的劳动布工作服、脸上带着惊喜笑容的男人正大步朝他走来。那眉眼,那神态,那带着几分痞气的热情……
“李卫东?!”肖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巨大的意外和一种他乡遇故知的狂喜瞬间冲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两个男人在1980年代初上海寒冷的街头,像在北大荒的旷野里一样,用力地、狠狠地拥抱在一起,用力捶打着对方的后背,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彼此的真实存在。
“你狗日的!回来了也不吱一声!”李卫东松开他,眼眶有些发红,上下打量着肖霄,“瘦了,黑了,但眼神没变!还是那么犟!”
“你也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肖霄的声音也哽咽了,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回来小半年了!妈的,手续办得老子脱层皮!”李卫东啐了一口,“你呢?咋样?安置了没?在哪儿发财呢?”
肖霄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发什么财,打零工,混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