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了(1 / 2)

加入书签

半个月后,我终于能自己用勺子喝汤了。

午后的阳光把病房晒得暖烘烘的,我拆掉手臂绷带,对着窗户活动手指。

虽然还有点僵,但已经能捏住调羹了。

“爸,妈,”我舀着粥说,“咱们出院吧?在这消毒水味儿里泡着,我快变成药罐子了。”

我妈正在削苹果,刀尖顿了顿。我爸从报纸后探头:“医生说你骨裂还没好全...”

“回老家养着更好!”我抢过话头,“山上空气甜着呢,比医院氧气罩强多了。”

我说着把粥碗递给我妈,“您闻闻,这米都没咱家自个儿种的香。”

他俩对视一眼,同时笑出来。我妈戳我脑门:“你就是躺不住了!行,明天办出院——反正你刘姐把工资结清了,租的房子也该退了。”

第二天一大早,爸妈就忙着联系货拉拉。

我爸扛着编织袋进电梯时,我妈突然红着眼圈折回来,往我枕头下塞了个红布包:“你姥姥留下的银镯子,本想过年给你...”

我捏着布包没作声。等电梯门合拢,才打开看。磨得发亮的银镯内侧,刻着和戒指上一样的稻穗纹。

“丫头,今天炖了菌子汤!”柳阿姨提着保温桶进来时,我正对着镯子出神。

她利索地支起小桌板,“你妈刚在楼下遇着我,说你们明天就回老家?”

我舀着汤点头:“等伤好了,接您去山里住几天。溪水能照见彩虹呢!”

她忽然掏出手绢擤鼻子:“臭小子半年不回家,倒是在医院白捡个闺女...”

她笑着说,“每月得给我发蔬菜照片!要是瘦了,我坐长途车找你去!”

傍晚爸妈回来时,我正把最后一件毛衣塞进行李箱。

夕阳给病房镀了层金,那盆绿萝的藤蔓不知何时爬满了窗框。

“手续都办妥了。”我爸递给我一沓车票,“明早七点的班车。”

我妈突然“呀”了一声,指着我的手臂:“你绷带拆了?伤口结痂这么平整?”

我低头看肘关节,淡粉色的新肉已经长好。戒指在夕阳下闪过温润的光。

深夜收拾行李时,我发现行李箱夹层有包用红绳扎的蔬菜种子。

歪歪扭扭的字条别在上面:“山上冷,多种点西红柿补维c——柳阿姨。”

车票在床头柜上泛着淡蓝的光。

天蒙蒙亮,医院走廊里还飘着消毒水味。

我妈往我怀里塞了个滚烫的茶叶蛋,蛋壳上裂着褐色的纹路:“车上垫垫肚子,班车可不等人的。”

货拉拉半夜就来把家当拖走了。

我们仨拎着碎花包袱钻进出租车时,守夜的护士正趴在桌上打盹。

班车座椅的绒布破了洞,露出黄褐色的海绵。

我爸抢到前排位置,一把将我按在靠窗座:“腿能伸开些。”

发动机突突响起来时,我妈突然拍打车窗:“等等!柳大姐——”

柳阿姨举着塑料袋从晨雾里冲出来,拖鞋差点跑掉。

她把热腾腾的饭盒塞进窗口,手指冻得通红:“三鲜蒸饺!刚出锅的...”

车已经开动了,她小跑着挥手,发髻散下一绺卷发,“种出西红柿要寄照片啊!”

车拐过街角,后视镜里她变成个摇晃的蓝点。

我打开饭盒,蒸饺底下压着那个银镯子,旁边还多了串桃木小手链,闻着有樟木箱的味儿。

“趁热吃。”我爸掰开一次性筷子,竹刺扎了他一下。

茶树菇的鲜香混着肉汁淌出来,我咬开饺皮,汤汁溅到下巴上。

高速路两边的楼房越来越矮,换成望不到头的油菜花田。

金黄的花浪尽头,青灰色的山峦像巨兽的脊背,云雾正从山坳里漫出来。

“眯会儿。”我妈把外套卷成枕头垫在我脑后,领口有股晒过的棉布香。

我闭眼装睡,指头偷偷摩挲银镯—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