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三妮(3 / 3)
白搭饭,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若是三妮稍微回一句就得挨揍。男人下手重,每次都打得三妮鼻青脸肿,还对外边说三妮是自己不小心摔得。。谁知三妮的忍让没能换回一丝同情,反倒变本加厉被男人欺负。三妮自觉有愧于婆家,有愧于男人,没能给他生个传宗接代的男孩,只怨自己的肚皮不争气,每每挨完揍,总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以为忍一忍就过去,她不相信自己的肚子生不出带把的,对于自己的遭遇一个字也没跟娘家哭诉过,只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于命运。
三妮死了,日子定在三天后,这不啻于晴天霹雳的消息把憨柱一家人惊呆了,他们怎么都不相信这个事实。大满抓住送信人的领子,吼着问到底怎么回事,要不是母亲喝住了他,蒜臼大的拳头早就抡上去了。
大雪下了半夜一天,雪刚停男人就让三妮去青石给他买酒喝,说要庆贺一下这么大的雪。雪每年都下,有大有小,本没什么稀奇,男人却拿它当由头,要她去陶罐街买酒。对于靠老天吃饭的庄户人家来说,下场雪就喝酒庆贺,怎么说都是不入路的败家行为,是以,三妮就有些不情愿,言语上就有些抵触。男人也不知哪来的邪火,抄起顶门棍就是一顿好打,然后棍子一扔出了家门。
三妮被打懵了,也感觉不到疼,挨打对于三妮来说就像家常便饭,男人手贱,似乎不打人手就痒痒,一句话不说也有可能动手,有时候打得三妮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起初三妮还问,为什么打她,可是不问还好,一问还得再来一顿。所以说,三妮干脆就不问了,随她打,反正打不死。她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的肚子,谁让自己生不出个带把的小子。好半天,三妮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上的土,又拿手巾抽打了一下身上的土。娘家娘干净了一辈子,三妮姊妹仨也不是邋遢的人,如若出门,再忙再累也要把自己收拾干净才敢见人。娘说过,女人丑俊不是缺点,就怕邋遢,一邋遢就不是女人了。
门外的雪白亮的刺眼,跟下雪前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村子里静悄悄地,村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大地万物都被掩盖在白雪之下。素喜撒欢觅食的家鸡也被冻得缩在窝里树上不肯挪动半步。狗更是蜷着身子拣暖和的地方窝着,似乎也不耐这罕见的严寒。屋檐上开始结冰,一排溜挓把长的冰溜子闪着晶莹的光,亮亮地,闪眼。
三妮三步一滑两步一趔趄,小心翼翼地走着。天冷得出奇,三妮裹紧了箍头巾,又把双手袖在袖子里还是感觉风嗖嗖地往脖子里灌。极目远望,天地一片雪白,就连树上也落满了雪。凭着路边的树木,三妮一路辨认着往镇街走去。一路上,三妮把自己骂了一路,骂自己贱,挨完揍还给男人打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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