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头晚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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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能把学生一丢回苗家庄过自己的小日子,校长不答应,梅兰也不会答应。

永昶把顾虑说给母亲,苗褚氏听了哈哈一笑,此刻她被即将娶儿媳妇做婆婆的喜悦萦绕,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至于成亲后儿子儿媳的工作,她更不操心,只要把儿媳妇娶进门,随他们去,只要他们高兴。这是苗褚氏的肺腑之言,也是她的豁达大度。为此,苗家庄的许多女人说她心宽,肚量大。其实苗褚氏明白,儿大不由娘,这是趋势,也是自然规律,违背不得,有本事的男人走四方,只有没本事的才围着锅台转,在苗褚氏的心里,自家儿子就是有本事的人,否则也不会每当几天先生就有了媳妇,而且几乎没有条件的要嫁过来。苗褚氏敢抬头挺胸说,除了自家儿子,苗家庄再没有另一个。

梅兰当然还有另一层考虑,主要还是因为老爹的病。梅账房病了那么久,中医西医都看了,没有好转的迹象,梅家的人,包括未出阁的梅兰,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至少不像当初梅账房刚病倒那样慌张。有了准备其实也只是心里有了准备,说穿了就是逐渐接受了老爹有病的现实,至于生死,只是早晚的事。家里急吼吼要把梅兰嫁了,梅兰明白的很,她知道全是爹的意思,他要亲眼看着她出嫁,否则死不瞑目。私下里梅兰哭了好些回,可是她也知道于事无补,爹的命已经在阎王的簿子上挂名了,无非早晚的事。梅兰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家里少操心,让老爹放心,走得畅快些。梅兰打算成亲后就和永昶住到敏河,一来代课方便,二来就近可以照顾爹娘,若是婆婆不同意,大不了把婆婆也接到敏河来。没想到婆婆的回应那么干净利落而且深得她心,永昶带过来的话,我娘说了,随我们,只是。永昶住了话头,拿眼看梅兰,一副不怀好意的笑样子。梅兰正专心听着,不想永昶住了话头,哪有说半截留半截的,就问只是什么。永昶还是笑,不说。梅兰就那指头咯吱永昶,永昶笑得不撑,蹲了下去,连连告饶。梅兰说说不说,不说还咯吱你。永昶举手告饶,说,说,我娘说,我们住哪她不管,但是生了孙子得她带。梅兰脸一红,白了永昶一眼,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午饭后,永昶一身新郎打扮,披着红绸跟着本家大爷去上喜坟。喇叭号子跟在后边可劲地吹,老远就能听到。一大帮孩子嘻嘻哈哈跟着,弄出不小的动静。永昶压制着自己的激动,一本正经地走着,内心里却是无以言明的火热。

为了增加喜庆气氛,苗褚氏主动给戏班子加了两成的价钱,唯一要求就是使劲吹,把场面弄热闹些。戏班子焉有不卖力之理,这样大方的主家可是打灯笼难找。世道不太平,许多人家本着能省则省的心态压缩了开支,作为吃红白事的戏班子明显感受到了薄凉,收入也大幅减少,能遇到主顾已经是感激不尽,暗念弥陀佛了,何曾期冀遇到个阔气的主,对于苗褚氏的要求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不光对起人家出的价码,还得对起自身这个行当不是。

祖坟在村子北,父亲的坟在村南,一圈下来天就不早了。青绿的麦地里,父亲的坟像一个硕大的窝窝头立在那里。嘹亮的喇叭声里,永昶却有想流泪的冲动。永昶默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清的话,按照规矩磕了三个头。那边,本家大爷早就把红纸压在了坟头,并高声说,肇庆兄弟,永昶就要娶媳妇了,安心歇着吧。

对于母亲的决定,永昶一向不忍忤逆,但是对于母亲决定把父亲埋在村南,永昶颇不理解。放着好好的老林不埋,另起一处埋葬父亲,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偶尔一次听憨柱大爷说起母亲另择新坟的原因,永昶才理解了母亲的苦衷,同时也明白了母亲为什么急吼吼的托人给自己娶媳妇。初次听到家族男不过四十的传言时,永昶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冰凉,像是掉进了冰窟里。那晚,永昶辗转半夜没睡,一脑子都是有关死亡的种种画面。那是第一次如此认真而又深刻地思考生死。思考的结果很是令人恐惧,更令人沮丧。为此,永昶蔫吧了好几日,好在年轻,更好在死亡似乎还很遥远。永昶仔细算了一下,自己十七岁,按照男不过四十的杠杠卡,自己还有二十多年的活头。二十多年,似乎还很遥远,远到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这样,永昶才从男不过四十的阴影里走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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