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丧事(2 / 3)
哪一个不是懒得四根棒撑着。夏天看蚂蚁上树,冬天靠墙根晒太阳,能发财才怪。倒是那些殷实人家,早起晚睡,不停奔忙,就说曾经穷得就一个碗一根棍的憨柱祖上吧,混到憨柱这辈,家里不也是置了好几亩地。穷不是病,懒才要命。
负责经管钱财的老执掰开包装整齐的大洋,挨个吹一下放在耳边听,然后再塞进钱箱里。收钱老执认真的样子让褚亚青想笑,至于吗,一百块大洋,难道还有假的不成?郭修谋笑着解释说,小心没过火的,以前丧事上收过假的,惊心了。褚亚青笑了,这事不假,尤其闺女出嫁,收到假果盒的更多,里面什么都有,芋头干,干煎饼,甚至还有刨花,不一而足。喜事倒是无所谓,执喜的不负责收礼,都是主家亲收,假不假的无关执喜的事。丧事就不同了,主家不便于出面,所有一应开销都放在老执身上,马虎一点就对不上帐,是以,一俟事罢,记账的老执和管钱的老执账目一定卡茬,核对无误后,连同吊簿一起交给主家。若是钱财对不上,必须找出原因,再根据责任,由经办人自掏腰包补上丧礼。
上完礼,褚亚青看看天,沉思了一下问,你们这的北山有没有狼?郭修谋笑道,狼?多年前就没有了,獾狗倒不少,湖兔子,野鸡更多。褚亚青掏出怀表看了一下,说吃饭有点早,干等着?郭修谋笑说,你是大客,哪能干等着,走,我领你去客屋喝茶,外边太冷。褚亚青本来想去北山打猎的,想想这样的场合不合适,会留下话吧,说什么来烧纸的反倒打起猎来了,不入路。于是就作罢,跟着郭修谋进了客屋。
苗肇庆没有直近的大客,大舅哥理所当然作为大客被请进了客屋。孝子舅舅的身份让褚亚青获得了不同寻常的礼节,苗姓的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挨个过来问候,远房的一个上了岁数的侄子亲自过来奉茶,陪着聊了好久的山南风情,这才借口有事离开。
挨傍晚,永昶和郭五的身影出现在村头。人们见到永昶稚嫩的脸上挂满了泪珠,无声的哭泣更让人心疼。心软的妇人立马就酸酸的,哀叹着,这么小就没了爹了,临死前连看一眼都没捞着。离家越近,永昶的眼泪越多,虽然不如初闻噩耗时那么肆意,可悲伤似乎又加深一层。回想夏天离别时,父亲还满脸含笑,目送他求学,而今,再回来却是阴阳相隔,人世已没有活着的父亲,自己更是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永昶的哀伤无以复加,泪眼朦胧中,只记得郭五的脚一动一动,直把他引到自家的门前。
北方大雪,郭五赶到永昶学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步行五十余里,一身热汗赶到临城,却被告知,火车停运,至于什么时候恢复,不好说。身上压着事,郭五没敢找客栈休息,怕错过了去济南府的火车。花钱买了五个烧饼,就着车站的开水吃个净饱,郭五找个僻静的地方,双手拢在袖子里闭了眼睛坐等。
第二日一早,从浦口开来的火车喷着白气进了站。买票进站的郭五不再像第一次那么诸事稀奇,眼珠地乱转,两只眼睛感觉根本不够用的了。他目不斜视,捏着车票上了车。心里同时不停地祈祷,火车可别再耽误了。
因为来过一次,郭五找起永昶毫不费劲。给看门老头一说,郭五就进了学校,直奔永昶上学的教室,当着许多人的面喊出了永昶。
见到郭五,永昶的心咯噔一下,知道没有好事,无须猜测,一定是爹出事了。爹的身体不好,永昶知道,上次回家过生日的时候爹就调侃过,说不定这一走就见不到永昶了。当时娘俩一起埋怨父亲,不该说不吉利的话。一语成谶,永昶没有想到,爹的话真的应验了,临死前没能看永昶一眼。脑子里想着爹的种种好,永昶的泪唰一下下来了。
孝子永昶回来了,老私塾彻底心安了。他有些同情地看看氄毛还未褪尽的永昶,心里念了句可怜的孩子。永昶未回之前,许多人担心孝子回不来咋办。送盘缠谁来,攉汤谁来,摔老盆谁摔,都是个事。而这所有的事情别人都无可替代。若不是两日的大雪,济南府到临城半天的时间,根本不在话下。现在,永昶终于在正事之前赶回,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郭修谋看着儿子郭五风尘仆仆的脸,赞许地点点头,示意儿子先回家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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