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郭家的小心思(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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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老私塾,说清明时节合适,算一算,离清明还有一段日子,剩下的事真的好好思虑一番,毕竟迁坟不是小动静。

就在苗褚氏紧锣密鼓地操持迁坟的事宜时,苗肇庆竟然能慢慢挪着下地了,这让一度心如死灰的苗褚氏喜极而泣,以为男人的病好了,或者说往好的方面发展了。为此,她逢人便说,那是主的恩赐,并亲自去了镇上教堂,给神父约拿送上二十块大洋,捐献给河南受灾的难民。

约拿一脸的忧思,没有往日欢喜的神色,她接过她递给的钱,放到一边的烛台上,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因为内心喜悦而无暇旁顾,因为挂记着尚未痊愈的男人,就急急忙忙走了。约拿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又念了句我主保佑。

前街郭后街姚不如当街一棵苗。苗家庄三大姓,富裕首推苗家。村前村后的好地苗家占了一半多,家里还有哗哗来钱的一座窑厂。若论人丁兴旺,但又数苗家最为单薄,几代以来维系着单传这一铁律。这个当初从山西大槐树下喜鹊窝搬来的几户人家,不断散枝开叶,三百年余下来,繁衍成一个近千人的大村落。以苗姓命名的苗家村,苗氏一族人烟反倒不如另外两个姓氏兴旺,渐渐地从最初的第一大姓退后成第三大姓。有苗姓的人哀叹,这是地名犯了克,苗落在乱石坡能长好?

苗家庄当初叫乱石坡,村后三里就是山南最高峰北寨山。

当苗氏一族人丁凋零,同为苗家庄大户人家的郭修谋一家却是人丁兴旺,子嗣众多。这个一心想把家业做大的男人不得不一边吞咽着人多带来的苦果,一边还得硬撑着以前的架子,满足着一个大家庭必要的虚荣和排场。雪上加霜的是年前的那场匪祸,以致开在镇街上多年的杂货铺被洗劫一空不说,还被一场莫名的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只剩黑乎乎的墙壁矗立在镇街人不无惋惜的目光里。

世道如此败坏,活着已是侥幸。郭修谋经常苦笑着安慰自己,以此来抵消日复一日的焦虑和挫败感。年已五十的郭修谋,除了担负苗家庄的保长之外,还兼任着郭氏一族的族长。那个当初发誓重振郭家荣耀的年轻人,此刻一脸的淡然,除了认命,他别无办法。

郭修谋端坐在院子里,老旧的太师椅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幽暗的光。椅子乃枣木制作,简单却不失厚重,两旁的扶手历经几代人的摩挲,泛着汪汪的油光。这把经年的老椅子,传了几辈人却无人能够说清。郭修谋只记得小时候爷爷坐在上边的样子,而后,父亲取代爷爷坐在了上边。去年,父亲以八十高龄死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里,这把椅子,顺理成章坐上了他的屁股。这一年,他刚刚迈过四十九的门槛。

对比苗家的恓惶,郭修谋有理由自得,有再多的地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生带不来死不带走,说不定像改嫁的寡妇的孩子,随了别人的姓。反观自己,五十不到,孙辈的孩子五个指头都已经数不过来了。

与此同时,心底也有不足以为外人道也的困窘,家里的收支已经严重倾斜。四房儿媳妇迎进家门,墙根下瓦罐里的银洋已经所剩无几,若不是仗着早些年积攒下的家底,怕是早就捉襟见肘了。而今,随着五儿子婚龄的逐年逼近,郭修谋的愁肠越来越千回百转,以至于担心嗜好多年的茶水都有断顿之虞。

五个讨债鬼一样的儿子,成家的三个儿子每人分出二十亩土地,剩下的三十亩土地的收支已经远远支撑不了原来的场面。那个顽劣的三儿子,虽说没给盖房娶妻,但砸在他手里的银钱比起那几个只多不少。这个一门心思想混出名堂的三儿子,打小就不愿意侍弄庄稼,还奚落说没本事的人才种地。郭修谋只能叹气,不种庄稼吃什么?难道喝风吐沫?不过,打心眼里郭修谋还是十分欣赏三儿子的气魄,毕竟,偌大的苗家庄,还真没有哪个年轻人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单凭这点,就令郭修谋在人群中高了半头。

有一段时间,郭修谋徘徊在自家的地头,暗自抱怨自己当年不该把街上的油坊盘给别人。其实,当初也是迫不得已,大儿子被土匪绑了票,二百块大洋急切间哪里拿的出,只好转手换作赎金赎回儿子。不过,年前山前青石街遭遇匪祸后,他却暗自庆幸当初盘掉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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