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人病了(2 / 3)
到我爹身影一闪,跳过墙头就走了。
你是睡着了,不睡着哪能做梦呢,她说,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扯开话题说,要么今晚别上灯了,最近赶得太紧了。
我没事,歇歇就好,他说,强撑着站了起来。
她的心里一暖,自责自己刚才不该胡思乱想,人吃五谷杂粮哪能没能没病没灾呢,不能动不动就往不好的方向猜测。她指指茶杯,刚倒的,趁热喝。
男人也好茶,他这点倒是和公公相像,只是对泡茶的水却不像公公那般讲究。但是,对茶品好坏却极其挑剔,非西湖龙井不喝。算一算,每年的固定花销,光茶叶就是不小的一块支出,不过,对于她这样的家庭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除了嗜茶,相比其他男人,自家男人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不像村里一些穷梆子,不肯下力气挣钱不说,还一门心思想老巧,整天悠悠荡荡,混迹于各个赌场,以期赢得有限的几个喜面钱。
公公去世前几年,男人已经独自经管了家里的一切。据他说,那年他才十七岁,原因是老爹隔三差五地要出趟远门,家里的一切就全部交给了他。过门后,对家里的吃穿用度,地里的收成以及佃户的租子,公公一概不问,全权交给男人打理。又因为她的精明能干,慢慢地男人也成了甩手掌柜。
晚上,该上灯了,窑厂的罗锅大哥过来,问还干不干,又说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大伙等急了,让他过来看看,实在不行晚上就不上灯了。
每年的入秋,加班加点成了窑厂的惯例,因为一上冻,就没法蒸制了,他们要赶在上冻之前尽可能地多出生胚,一个漫长的冬天可以慢慢地烧制,余下的时间还能赶四乡八集售卖窑货。泥巴占据了满满三间屋子,在变成窑货之前,好几道工序缺一不可,对于他这个领头的匠人来说,他的缺席就会使整个窑厂停工。罗锅大哥恰恰是他完工后的下一道工序。
他听了没说什么,披衣起来跟着罗锅大哥走了,临出门时回头一笑,说不能让弄些人等着,你就歇着吧。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虚无的影子,她的心沉到脚底,不由想起那个唯恐避之不及的谶语,男不过四十二。
她战战兢兢等到男人回来。男人离去的最初,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祷告,男人虚弱的样子让他想起老去多年的公公。当初,公公也是突然间病倒的,谁也没有想到刚过四十一的,强壮如虎,山南赫赫有名的苗南拳会一病不起,并在床榻上熬过三个月之后,形如枯槁的离别尘世。她在心里祷告了千万遍,直到大门吱呀一声才把她从虚幻中惊醒。
男人似乎好了不少,只是神色有些疲惫,衣服上沾满星星泥点。往常的他可不是这样。男人做窑匠,就是和泥水打交道,身上难免沾些泥水,可今晚显然非比寻常,裤子上的泥点不说,屁股上咋会也有大片的泥渍。她张口欲问,不想男人笑着说,倒霉,一腚坐盆里去了,还好,没硌破屁股。她的心一惊,停止了给他擦脚的手,嫁给他近二十年,第一次听说他出意外。
躺下的时候,男人支撑着身子伸出舌头让她看看,说口苦,苦的不叫招。男人的舌头绿绿的,像长满绿毛的芋头干,她不由想起公公的舌头。当初公公就是这样的舌头,也整天说嘴苦。
那夜她睡得极不踏实,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曾经让她以为自己一直醒着。但那确实是梦,因为他梦到死去的公婆。梦里的公婆和活着时一样,只是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令她奇怪的是梦到了儿子永昶,梦到了自己,就是没梦到男人。在梦里,她还想,男人到底去了哪里了,为什么看不到。
天还未拢明她就醒了,看着窗外青艮的天,她惊悸良久。这个梦让她忧心忡忡,她觉得这个梦太不吉利,为什么一家人独独不见男人。这预示着什么,她不敢想下去,随着晨鸡的第一声嘶鸣,她起床开始洗漱,暂时把那份忧戚忘在了脑后。
虽然男人的症状和她记忆中公公的症状完全不同,可男不过四十二那个魔咒就像一个绳索,在她的脖子上越拧越紧,让她有喘不过气的憋闷感觉。那感觉令她很沮丧,以至于每天祷告的时候老是走神。这期间,她瞒着男人去了趟镇上的教堂,向主忏悔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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