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拜把子(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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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丝毫的不快,饶有趣味的眼光一会打量苗南拳,一会又移到大亮身上。显然,这是个颇有教养的青年人,这点颇令苗南拳欣慰,暗赞仁兄的家风贤良。

褚青山看到门口拴着的枣红马咦了一声,以为赶集的人所栓,往常逢集或赶会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也就没在意,径直跨进院子,待走到堂屋门口时,一个人迎了上来,紧紧抓住他的手,叫了声大哥。褚青山心头激动,哽咽着叫了声二弟,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就是那年初六那天,父亲褚青山做主,把她许配了苗南拳的儿子苗肇庆,那年她年方十六,正是花骨朵般的年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当然没有二话,何况当她被父母催着叫那个被父亲津津乐道提了无数遍的苗叔叔时,她实在是害羞的要命,晕晕乎乎的哪还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将来成为她公公的男人委实过于年轻,看起来比大哥大不了几岁吧。她轻轻叫了声二叔,随即就退下了,回到自己的闺房她还感觉面红耳赤,心口跳得厉害。

那些事情过去了二十年了,父亲也在三年前化为一座坟堆。公公想必早已化为尘土了吧。唉,想想,人活一世,似乎没多少意思,结局都一样,哪管你皇亲国戚达官贵族,还是平头百姓,到最后还不是一抔黄土为伴,凄凄荒草覆顶,成为墙上发黄的画像或者家谱上简单的名字。可是,话又翻过来说,活着就要活出样子,蚂蚁小虫还知道觅食呢,遑论活生生贵为万物灵长的人呢。

想起男不过四十,她就陡生恐惧,似乎那就是一个魔咒,紧紧箍住了她的头,同时也箍住了她的心,让她惊惧不安,心如死灰。同时,也绵延至整个家族,以至于五代单传,人丁稀少。几辈子传下来,更像一粒干瘪的种子播种在贫瘠之地,发出的芽孢也是瘦骨嶙峋。可是,好多时候,她又心存侥幸,祈祷天上的主,赐给她家人永福,康宁。

她听说,老公公老爷死在去临沂府的路上,时年三十九岁,那还是大清光绪二十四年,一个不太平的年份。出去时一个鲜活的人,回来却是一副硬邦邦的尸体,那是留在苗家后代心头不忍触碰的一个惨痛回忆。

苗褚氏曾听说,公公苗南拳三十岁那年差点挂了,若不是命硬,肯定不会有以后黄风口勇救父亲的壮举,当然也不会成就自己的一生姻缘。

三十岁那年,苗南拳得了场大病,那场病来势凶猛,一下子就把孔武有力的苗南拳击倒在床,并且迅速变成一根麻杆。一家人都急坏了,什么法子都用了也没探出苗南拳的病因,街上的刘老中医那时正当壮年,翻遍医书也没找出同样的病例。徐州城的西医也是束手无策,一个劲摇头。实在没有办法,家人把苗南拳拉回了家,放在堂屋地上等死,暗地里准备着送老的衣裳,只等苗南拳一咽气就给穿上。

苗南拳躺了七天七夜,一家人被熬得不撑,年幼的苗肇庆困得像掐头的蚂蚱,一头攮在地上沉沉睡去。七天七夜,苗南拳滴水未进却不肯合眼,似乎不愿意撒手人寰。十冬腊月,天寒地冻,苗家庄的人都认为苗南拳撑不过头年,年前麦后是死人的节气,撑不过头年本属正常,七天七夜汤水未尽,正常人也受不了,何况一个病入膏肓即将咽气的病人。可是,就在众人以为苗南拳必死无疑时,苗南拳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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