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迁坟(2 / 4)
说,也说不清,数数,五代总有。五代说起来似乎很久远,只是那只对别人家管用,至于苗家,五代的年岁掐指头一算,满打满算百年不到。百年不算短,可也不算太长,只比村里活着年岁最大的八十多的德贵娘多十来年。
天空长了一层锈,就连太阳也失去了平日的光亮,就像一个溏心的鸡蛋黄平铺在乌蒙蒙的锅底。
山南的春天历来如此,伴随这样天气的天气总是先来一阵泼皮一般的风,那风刮得没有章法,呼啦一声就起来了,卷起所有能卷起的东西,拉着瘆人的唿哨一刮就是一天一夜。
随着风势渐渐加大,西北方向的天空慢慢变黄,卷席一样慢慢漫卷过来,整个天空黄得像是蒙了一层黄油纸,总有人把这说成老天爷撒下的土面面。
‘苗家的那个,快啦….’
‘啧啧….’
苗褚氏快步走过墙根下晒暖的人群,走进老旧的沉重的大门里面。此刻,任何与病有关的字眼她都不想听,哪怕那言语充满关切和同情。
大门吱呀一声被反手关上了,像一道闸门阻隔了烦人的流言蜚语,同时也阻隔了明媚的春光。
因为走得急,她有些气喘,定定神,外边的交头接耳似乎就在耳边,不过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男人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作为苗家村的头户人家,想不被关注都难。在口耳相传的谈资里,不幸的家庭总是获得了不一般的关注,这也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生活实在寡淡,谁家摔个鸡蛋都能引得整个村子兴奋半天,何况男人病了这么大的事情。
苗褚氏关上门,心却堵得慌,借来的黑豆揣在怀里,怎么看都和她往昔的形象不符。被村里人尊称大小姐的她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男人的身体要紧。
头天晚上,隔壁杨二嫂闲聊,依着她提供的方子去了胡嬷嬷家借的黑豆。
杨二嫂说,当初她娘家哥的病症和她男人的病症一样,用老母鸡炖黑豆黑芝麻,喝了三个月,她娘家哥已经好了好几年了,而且没复发过。
徐州城的西医看过了,不见功,白搭了几十块大洋。街上刘文炳老中医的药也吃了十几付了,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她听信了杨二嫂的建议。
对于男人的病,她一直瞒着,不过打心里也是知道那纯粹是自欺欺人。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人后不被人说,尤其她家,苗家村的名门,假如能称上名门的话,不被人议论才怪。
事实明摆着,从去年秋天开始,男人已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仅有的一次出门还是被人抬着出去的,就是去徐州城看病那回。何况,一天天倒在路上的药渣也在告诉人们,这家有人病了,瞒也瞒不了。
不过,令她稍感欣慰的不全都是坏话,当然,也不乏看笑话的心态。多数声音里透着惋惜——好人不长寿啊!这是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有感慨,有可惜,更有设身处地深有同感的悲凉。
那些都是上岁数的老头老太,迟暮的她们自知来日无多,对于她们,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温暖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相比年老的她们,苗家不满四十的当家人实在太过年轻。虽说黄泉路上无老少,可年轻毕竟值得惋惜。面对比他们年轻许多,甚至眼看着长大的苗肇庆,母性的悲悯在她们苍老的躯体里像陈年的老酒,散发着岁月的光辉和香醇。
坏心情只停留了一小会就没了,苗褚氏开始按照杨二嫂的方子熬制给男人喝,做这些的时候,她一脸的虔诚,在她心里,只要能治好男人的病,哪怕割她的肉她也愿意。
淘洗好黑豆,她把宰杀干净的老母鸡放进了锅里,然后开始烧火,水开后又抓了一把黑芝麻放进去,一切都按照杨二嫂的方子上的步骤进行,半个时辰后,锅屋里就开始飘出一股浓郁的鸡汤的香味。
方子里不让放盐,苗褚氏想不出不放盐是什么味道,香是香,肯定不好喝。熬好后她品了一下,果真什么味道都没有。说什么味道都没有也不确切,味道是有,但这味道她说不出,总之一句话,不好喝。
苗褚氏盛了一小碗,心中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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