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星骸壁垒（1 / 2）

风暴在凝固的冰蓝光晕中暂时蛰伏。云澈悬立于幽蓝光罩的核心，如同风暴眼中唯一静止的存在。悲愿终焉之核在胸前低沉搏动，每一次律动都带动光罩上流淌的秩序符文明灭闪烁，将外界翻涌的毁灭乱流与深渊侵蚀死死隔绝。

脚下，那片相对完整的星域碎片——被残存修士称为“星痕壁垒”的最后堡垒，龟裂的大地被薄薄的冰晶覆盖，暂时止住了崩解的哀鸣。

然而，头顶破碎的天穹之上，那横亘万里裂痕中央的巨大猩红竖瞳，并未消失。它如同宇宙创口上嵌入的一枚剧毒邪眼，粘稠的猩红光芒在缓慢流淌、汇聚，竖瞳表面那细微的冰裂纹痕，正被更浓稠、更污秽的暗红能量强行弥合、覆盖。

一股远比先前更加深沉、更加耐心的冰冷恶意，如同不断加压的深海，无声地笼罩下来，锁定着光罩内渺小的身影。它在积蓄，在观察，在等待这新生的“壁垒”露出破绽。

云澈的目光，穿透幽蓝的光幕，扫过下方疮痍的壁垒碎片。视线所及，断壁残垣间，无数双眼睛正仰望着他。那些眼睛深陷在污垢与血痂之中，瞳孔里燃烧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刻骨的恐惧，以及……一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死死不肯熄灭的希冀。

他们衣衫褴褛，伤痕累累，许多人甚至肢体残缺，依靠着同伴或冰冷的金属残骸支撑身体。他们是这片死亡星域最后的活物，是文明墓碑前最后的守墓人。

就在这片绝望的仰望中，云澈感知到了几道格外坚韧、带着决绝意志的气息。他们分散在几处相对稳固的废墟高点，周身散发着微弱但稳定的能量波动，如同黑暗中的几点星火，努力维持着下方人群摇摇欲坠的秩序。他们是壁垒残存的守卫者，修为最高者，也不过是神君之境（神王境以下的称呼），在归墟之眼的凝视下，渺小如尘埃。

云澈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怀中。那被他以冰魄悲愿之力强行冻结了凋零侵蚀的小女孩，依旧蜷缩着，瘦小得几乎没有重量。暗金色的血液——蕴含着终焉法则之力的神血，正被他小心翼翼地、以最精微的秩序之力引导着，一滴滴融入女孩心口。

神血入体，并未引发狂暴的冲突，反而如同投入干涸河床的甘霖，迅速被那微弱却异常顽强的生命本源吸收、融合。女孩灰败干瘪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冻结在体表的薄薄幽蓝冰晶下，能感到一丝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意正在复苏。

她是谁？为何能在归墟之眼的凋零凝视下残存？为何能如此自然地接纳他这蕴含着终焉与悲愿的神血？疑问在云澈冰冷的意识中盘旋，却得不到解答。这女孩本身，就是一个谜团。

“呜……” 一声微弱如幼猫般的呻吟，从女孩唇间溢出。她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覆盖着冰晶，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那双眼睛，本该是孩童的清澈，此刻却蒙着一层难以化开的、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灰败，如同蒙尘的星辰。瞳孔深处，倒映着幽蓝光罩的辉光，也倒映着云澈暗冥苍色的、非人的脸庞。

恐惧？茫然？抑或是更深沉的、云澈也无法解读的东西？

女孩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似乎在呼唤某个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那灰败的眼眸只是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绝望，盯着云澈胸前稳定搏动的悲愿终焉之核，仿佛那是她溺水时唯一能看到的浮木。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急促的破风声从下方传来，穿透光罩时被悲愿之力柔化，落在云澈身侧。

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高大却异常枯瘦，一身残破的制式甲胄上布满了深刻的爪痕与能量灼烧的焦黑印记，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左臂齐肩而断，伤口被一层焦黑的能量痂覆盖，右臂紧握着一柄布满裂纹、暗淡无光的宽刃巨剑，剑身刻着繁复的星辰纹路，此刻却只残留着微弱的灵光。

他脸上布满风霜与硝烟刻下的沟壑，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如同两块在灰烬中燃烧的炭火。他的气息强横而紊乱，赫然是下方守卫者中最强的那位神君巅峰。

他停在云澈身后十丈之外，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