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异僧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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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律师:净业寺中的佛法传承与护法传奇

大唐乾封二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稍晚些。京师城南的故净业寺,隐在一片苍翠的松柏间,晨钟暮鼓的声响,穿过林间薄雾,在城郊的田野上轻轻飘荡。寺里有位道宣律师,法号道宣,是当时有名的持律高僧。他在这里“逐静修道”已有数年,平日里除了早晚课诵、整理戒律典籍,便是在禅房外的石阶上扫地,或是在窗前的旧案前抄写经文。

道宣律师年纪虽已过半百,却依旧精神矍铄。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僧衣,袖口磨出了细绒,却始终浆洗得干干净净;手指因常年握笔抄经,指腹结了层薄茧,却依旧灵活。禅房里陈设简单:一张木床,铺着粗布被褥;一张旧案,摆着几卷泛黄的经卷、一方砚台、一支磨得光滑的毛笔;墙角立着一个半旧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四分律》《梵网经》等律宗典籍,还有几本手抄的笔记,是他这些年对戒律的感悟。

窗外有棵老松,是道宣刚来时亲手栽下的,如今已长得亭亭如盖。每到午后,阳光透过松针,在案上洒下细碎的光斑,道宣便会沏上一壶淡茶——茶是寺后山上采的野茶,味道虽不醇厚,却带着山林的清冽。他就着茶香,一页页翻看经卷,偶尔停下来,对着窗外的松树发会儿呆,眼神平静得像山间的溪水。

寺里的僧人都敬重道宣律师,不仅因为他持戒严谨,更因为他待人温和。有小沙弥犯了错,他从不大声斥责,只是把人叫到禅房,泡上一杯茶,轻声说:“修行如走路,一步错了,回头便是,不必苛责自己,但要记得下次走稳些。”久而久之,净业寺的风气也变得平和,僧人们虽守戒严格,却少了几分刻板,多了几分从容。

这年二月初十的清晨,道宣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起了床,拿着扫帚去扫禅房外的石阶。石阶上落了些松针和昨夜的露水,扫起来沙沙作响。刚扫到第三级台阶,就见一个身着素色衣衫的男子站在寺门口,正朝着禅房的方向眺望。

那男子看着约莫三十岁上下,身形挺拔,举止庄重,身上的衣衫虽不是锦缎,却浆洗得整洁,袖口、领口都缝补得十分规整。他见道宣扫完台阶,便快步走了过来,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温和:“弟子王璠,拜见道宣律师。”

道宣放下扫帚,也双手合十还礼,笑着说:“檀越不必多礼,快随我进禅房坐。”说着,便引着王璠往禅房走。路过窗前时,王璠瞥见案上的经卷,目光顿了顿,轻声说:“律师每日研读戒律,真是精进。”道宣点点头,没多说话,只是转身给王璠倒了杯刚沏好的野茶。

茶盏是粗陶做的,边缘有些小缺口,却洗得透亮。王璠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竟生出几分暖意。他喝了口茶,清冽的茶香在舌尖散开,便开口说道:“弟子今日来,一是仰慕律师的德行,特来拜谒;二是有些关于佛法传承的旧事,想讲给律师听,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道宣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温和地看着王璠:“檀越客气了。不知你所说的‘旧事’,是何时何地的故事?”

王璠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律师可曾听说过孙吴时期,康僧会法师在建业传法的事?”

道宣愣了愣,随即点头:“略有耳闻。康僧会法师是最早把佛法传到江东的高僧之一,只是具体的细节,我知道得不多。”

“那弟子便从这里说起。”王璠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悠远,仿佛在回忆一段尘封的往事,“当年康僧会法师从交趾来到建业,也就是如今的金陵,想在那里传扬佛法。可孙权孙主一开始并不相信,觉得佛法是外来的学说,未必真有灵验。他对康僧会法师说:‘你若能让我见到“希有之瑞”,我便为你立寺传法;若见不到,就不必在此多言了。’”

道宣听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乱世之中,帝王多重实效,能相信佛法的,本就不多。康僧会法师当时,想必压力不小。”

“可不是嘛。”王璠点点头,继续说道,“康僧会法师听了孙主的话,并没有退缩。他对孙主说:‘佛陀灭度后,留下了舍利子,那是佛陀慈悲与智慧的象征,若诚心祈请,必能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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