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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布置,最后看向床头紧挨着的两个玉枕,他的眸光幽深得令人发怵。
鸩王很快离开,去另一处换了一身行头,月牙白的中衣搭配正红绣金纹的曳地锦袍,微敞的右衽露出了平直的锁骨线条,宽阔的肩膀则将大气的衣服撑起,金玉腰带则勾勒出劲瘦的腰线,更衬鸩王长直的腿,凸显出其挺拔英武的身段。
当然,腰间不忘缀上他的水色香囊。
走出正厅时,鸩王没看到真宿的身影,遂循着那股甜香,找到了耳房。
庆儿。
鸩王看见真宿蹲在地上的身影,眸光如云片般软了下来,走近唤了一声。
然而却不见真宿有回应。
庆儿?
这回真宿身子明显震了震,缓缓偏过头来,但目光没有落在鸩王身上。
鸩王虽觉不太对劲,但他满心满眼都是预备陈情告白,遂还是将人拉了起身,面对面地站立着。
真宿此时的额头,已来到了鸩王的鼻尖之下,稍稍欺近,便能亲到。
鸩王抓过真宿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拢着,没有裹起来。
庆儿今夜可要与朕一起泡温泉?鸩王暗暗吸气,尽量平静地开口道。
真宿却目光涣散,好似没听见似的,毫无反应,但就在鸩王微微蹙眉,正欲重新问一次时,真宿摇了摇头。
臣不去。
鸩王从未觉得真宿的声音有这般凉薄过,明明这话也说明不了什么,但鸩王心尖微颤,直觉先凉了一截。
为何?鸩王没忍住问道。
真宿眼睑微垂,冷硬地回道:臣不愿。
这回鸩王没法自欺欺人了,他知道真宿很清楚他的邀请意味着什么。
鸩王双手没忍住一紧,将真宿的手收入双手之中,用力地捏着。
你再道一遍。鸩王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真宿就跟感觉不出疼一般,任由他捏着,也不抽回手,但也不愿看鸩王,哪怕一眼。
臣不愿。
鸩王气息骤然粗重起来,他极力按捺着自己的怒气,俄顷,他又问:赵恪霖的事情,就让你这般记恨朕吗?朕可以派人去半道劫走赵家人,安置到偏远的镇里。
真宿却不为所动,只道:与赵家无关。
那究竟是为何?鸩王死死盯着真宿,试图从他的神色找到答案。
真宿嗫嚅了好一会儿,竟组织不了言语,不知该如何彻底地拒绝鸩王。
其实若是在他未曾走入耳房前,鸩王来邀请他,估摸着他会点头。
然而,他从《五至经》看到了,自己背上可避神识的莲花刺青,就是入魔的征兆。每一重瓣都代表着一种至毒,而五重瓣,便是最深最恶的五毒俱全,彻底入魔的标志。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入魔了,书上写到:入魔之人会克制不了杀意。
是的。他在道观地下,轻易就动了杀心,没有一丝迟疑就将那些人尽数化为血雾。甚至得到了杀戮的快感,但是他一直没有承认,亦没有去面对。
书上还说:入魔之人会无休止地放大负面的情绪,被魔气牵着走。
是的。他本就不是会轻易感到委屈的人,但这段时间以来,他有些太过容易低落,又太过依赖鸩王了。是入魔放大了他的软弱,加深了他心里的负面,甚至使他对鸩王有了强烈的占有欲。故而对太子的存在,才会觉得那么碍眼。
他从未耽于情爱,他亦从未这般极端过,恐怕这些情感,从初时就并非真实。他不知这莲花纹何时出现的,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已经存在于他的背上?
他不清楚,他的心很乱。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般否定一切,是否也是受了走火入魔的影响,他彻底搞不懂了。
但压倒最后一根稻草的,并非这条,而是书上说的另一条----
入魔之人散发的魔气,会不由自主地无差别魅惑他人。
真宿深深地闭上了发直的金眸,眼角微微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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