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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议事。但在瞥见塌上某人的睡颜之后,话音戛然而止,鸩王摆手屏退众人,声量极低地对他们命道:余下事务尔等自行决定,有要事再报。
郎将们虽惑于君心反复,明明刚刚才说还有要事,要他们进帐商议,这会儿却又不用了,但他们相信陛下定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是以众人抱拳领命退下了。
真宿虽然闭着眼,但神识运转着,他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鸩王缓步走至塌前,垂眸盯着自己,半晌后蓦地褪去了带着血气的大氅,惊得真宿心里猛地一紧,羽睫不禁微颤了一下。
未料鸩王俯下.身,伸手穿过他的颈后与膝弯,竟是打算抱起他。
他没失去意识时,体重与寻常成年人大差不差,先前被掳上马时,他怕折了鸩王的腰,才主动施以内力将自己变轻盈,现下他装着睡,自是任由鸩王托起他沉实的身体。
他想看鸩王意欲何为。
接着他便知道,鸩王将他抱到了旁侧的临时睡床上,放在了柔软的羊毛毯上,给他轻轻盖上了兔毛绒被。+天+禧¨暁*说!王· ?首/发~
鸩王掖好被角后坐到了隔壁塌上,偏过头来凝视了真宿好一会儿,眼中只有一片至纯至暗的墨色。真宿以神识对视,竟有那道专注的目光能看穿自己的感觉,被看得一阵心虚,是以他干脆收起神识,不再看了。
帐内寂然片刻,真宿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然后响起了竹塌特有的吱呀声,夹杂衣料的摩挲声,真宿猜测鸩王应是在塌上睡下了。
床和塌是紧挨着的,真宿感觉鸩王躺下后,把帐中偶尔透进来的寒风都被挡了个严实,这一隅,忽然变得平实暖和,似是有种自己独处时都没有感到的安宁。
往常夜里他并没有真正入睡过,都是彻夜修炼,可今日竟感到了睡意侵袭,真宿睡在颇为暖和的兔毛被褥中,有种被人拥着的包裹感,进入深眠后,毫无自觉地弯起了眉眼。
两道平稳的气息渐次交融。
翌日清晨,真宿甫一醒来,便瞥见在塌上抱臂而眠的鸩王,身上竟是连张被子都没盖,他不由伸手碰了碰鸩王的额头以及颈侧。好在摸着不温不凉的,遂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真宿还是放轻动作下了床,取过兔毛绒被给鸩王盖上了。
方盖上去,鸩王便掀开了眼皮,目光直直投向真宿。
陛下晨安。真宿穿好步履,整了整衣裳,陛下现下要起来吗?若是,小的去取来盥洗之物。
鸩王却盯着真宿,良久没有发话。
陛下?真宿只得再问。
只见鸩王用力眨了眨眼,显然方才是睡懵了,还怔愣着。真宿还未见过这幅模样的鸩王,颇觉新奇。片刻后,鸩王欲要掀开兔毛绒被起身,却嗅到了被中残留的奇楠木香气,生生顿住了动作,只道,嗯,等下就起。
真宿转身走出了营帐,守在帐外的两位侍卫随即向真宿行礼。
庆公公早。
庆大人起这么早?
真宿回道:二位早。陛下将起,我去给陛下准备洗漱用的物什。
侍卫们表示了然,眼中掠过一丝钦佩。
这军营之内,一切都布置得很仓促。不仅吃喝拉撒都简陋,日间更是晒得要人命,夜里则冷得要命,即便都点上了炭盆,那寒冷仍是彻骨钻心。就是他们这些长期执行任务,习惯了将就的粗人,都颇有些吃不消。也不知这位年纪不大的随侍公公,是怎么将自己收拾得那么体面的,看起来精神头很好,且跟来时一样,依旧粉雕玉琢的,彷如画中走出的玉人儿。
侍卫们目送他离去,不一时,却又见他一手提着桶热水,一手抱着布巾铜盆回来了,朝他们笑笑,便推帘进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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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攻陷的城池尚未稳固,黎明城百姓虽领了粮,暂时没有再闹事,但观他们神色,便知大多在暗中期盼着枫军来解救他们。
然而谁也没想到,黎明城没有等来他们的天兵,却等来了与它一样被姩国攻占的其余边境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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