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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颅狠狠压制在地。
全程不过短短数息,大伙压根没看到谁出手,皆以为是这叛徒犯了毛病,刀才脱了手。
真宿正准备默默离开时,却被一兵士揪住了袖子。
大人且慢!先前冤枉了大人,是咱心眼子小,对大人说了难听的话。咱错了,对不住!这兵士性子直爽,是头一个站出来认错的。
真宿颇感意外。这一路来,遭受了不少刁难,但还是头一回有人如此诚恳地对自己道歉。
真宿正欲回应,那群取水的,还有其他曾因吵上头帮腔过几句的兵士,都围了过来,对真宿抱拳道:大人,对不住!
还有几人忸怩不已,但终究抵不住良心的不安,也纷纷上前道歉。
众人面上火辣辣的,感觉又羞又愧。虽然对方是宦官,还是比所有人都要年轻的少年,但终究是为大家揪出了一个歹人,一个叛徒,此事关乎着他们一队人的存亡。虽不知为何毒泉没起效,但那真相就摆在这儿,他们就是再不惯于向人低头,也不能不知恩。
他们用词那般令人难堪,本以为这位天子近侍会冷嘲热讽回来,岂知对方那张本就出色的面庞,蓦地牵出了莞尔一笑。众人看得愣神,心中暗想,自己好似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千金难买佳人笑。
众兵士并非善于言辞的人,但此时都争着想与真宿说说话,就在真宿快要被众兵士淹没之时,远处的鸩王发话了。
严商。
中郎将听到自己的全名,只觉后背一寒,当即领命,并吩咐下去,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吧!该启程了。眼下日头不算猛,但都给我戴上风帽。派两人将那歹人送去镇上,再交由守备送回京城,仔细别让他寻死了。
众兵士听到军令,便收回了浮动的心思,押人的押人,收拾的收拾,各自忙活去了。
真宿低头看着自己摄满了墨色的双手,眼中掠过一丝满意。这回摄取的毒量相当可观。
可惜他无暇前去泉边将两株夹竹桃都薅了,而鸩王应当不日便会遣人处理掉它们。也罢,没了就没了吧,总比它在那儿继续祸害人好。
思毕,真宿向着鸩王所在的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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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镇医馆。
大夫和药童怀里忽然被人塞了几张银票,他们登时噤声,其后蹑手蹑脚地从医馆后门离开。
馆内便只剩下几个手脚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兵士。
一个躺在竹席上的兵士,对一旁的郎将说道:大哥你这法子可真行。这下咱都不用去边疆了,谁知会不会连命都没了。
包没的!那可是咱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消息。另一侧的兵士搭话道。
郎将目光淡漠,语气更是掺了冰碴一般的冷,可惜损伤太少。他本以为能让车队瘫痪,谁承想,负伤的兵马不过寥寥,那群人竟又继续上路了。
你想法不责众嘛,我懂。好在就咱几个,圣上也没怪罪下来。
郎将没反驳,对这些蠢人纨绔,他向来不屑于分享自己的计划。
虽早有预备,可这腿也还是摔得疼死了。真想回家啊!刚过门的小妾手可软和了,要是有她给我揉一揉
兵士话说一半,梁上忽地跃下两人,身法刁钻,极快地制住了在场的伤者。
其中一人举起了一枚泛着银光的虿字腰牌,瞪着那名郎将,低声喝道:速速老实交代!一个都别想跑。
虿虿字军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啊!!兵士们吓得伤腿都利索了,但刚起身就被折了腿。
郎将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眼中染上颓丧。
一时间,医馆内惨叫连连,医馆外的大夫和药童则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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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赶了两日路程,其间只短暂休息过三次,整个队伍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极度疲劳之中。
就在车队驶进边疆东部时,因边疆发展较为落后,随着深入腹地,宽阔的官道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狭窄崎岖的小土路,标识不清,路旁尽是深山崖壁,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