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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兼自己身上还穿着外衣,再待在池中,无异于继续污染浴池的水,于是真宿双臂一撑,离开了池子。

一到池子边上,夜风吹袭, 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变得又重又冷, 不过对真宿而言,全无影响。

然而就在此时,有一道隐晦的目光扫了过来。

真宿目不斜视地拧衣服上的水,那道目光也转瞬即逝。

场面似乎就这么僵住了。

不过片刻后,碧霄堂内闯入了一道袅袅身影。

参见陛下。汤荃平静无波的声线蓦地响起。

鸩王自水中起身,水帘自肌理分明的背脊倾泻而下,随后他从汤荃手里接过衣物, 走到屏风后更换,过后与汤荃吩咐道,朕走了, 余下事宜交由你安排。

奴婢省得。汤荃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垂首应下后,打算恭送鸩王出殿。

但没走两步,鸩王回头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留在原地,然后径自离开了碧霄堂,全程没看真宿一眼。

待鸩王一走,汤荃便将搭在臂上的另一套衣服递与真宿。

嗯?真宿伸手接过,心下疑惑这是何时给他准备的。

汤荃没解释,只道:池子许你使用,等下会有人来添花和水香。

我用陛下的浴池?不合适吧。真宿道。

汤荃闻言从上至下地打量他,瞧着他那还在往下滴着水的衣摆,道:你难道不是用过了?

既已污了汤池,何不洗净再走。汤荃的言辞一如即往的冷淡,但真宿却莫名听出了个中的消沉。

好。抛开这些有的没的,他确实想泡个澡。是以真宿应下了。

汤荃了然地眨了下眼,接着拿出了一个玉制腰牌和一卷文书。

真宿接了过去,一面看就任文书,一面用指腹在玉牌上摩挲着,然后忽地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向那上面刻印着的錾金字----庆真宿随侍。

这熟悉的笔走游龙的字迹

汤荃见真宿看得这般入神,不由也多看了一眼玉牌,当她瞥见其上属于鸩王的亲笔风格,呼吸不由一滞,而后转为不着痕迹的轻叹,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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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尚仪局派了教习公公来,要对真宿进行为期三日的随侍相关的训导,待三日后方能侍奉圣上。

昨夜沐洗过的头发仍散着淡淡水香,令人静心怡神,但满目疮痍的丹田,自昨夜起就跟有邪火在烧一样。素日他的丹田虽然也会不适,但那多是在强催内力之后,并且素日那点疼痛尚在他的忍耐范围之内,甚至不能使他皱一下眉。可这一回,令他极度的烦躁。

真宿想不明白,遂有些心不在焉,而教习公公讲得极快,幸好有次紫府替他尽数记录下来,因而没酿成什么问题。

不消两刻钟,教习公公讲完宫规与职责范围,便一转实践。

教习公公合上册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命真宿给他斟茶,接着挥了挥帕子,颐指气使道,去御膳房取些吃食来。咱家喜欢砌香樱桃,金铃炙,松子百合酥也行,咱家不挑。

愣着干嘛,你先前不是当过传膳吗?这么点东西,也弄不来?教习公公语带嘲弄。

真宿本就烦躁的心里,愈加不耐了。

不过这要求倒也算不上过分,他且想看看此人意欲如何。于是真宿颔首,转身离开。

甫一出门,他便瞥见在大厅里修剪文竹的清娥,抬脸朝他微微一笑,只是眼睛依旧闭着。

真宿朝她作揖礼,清娥姐姐,我出去一趟。

慢走。清娥颔首浅笑。

真宿收回视线,遂往御膳房走去。

这个时辰,吴叔应是刚入宫,真宿就在吴叔的位置等待片刻,岂知许久未见的小景子迅速黏了上来。

恭喜庆大人,贺喜庆大人,青云直上啊您这是。今日来所为何事?您尽管吩咐,小的一定脑干、脑浆涂地,鞠、鞠躬尽瘁!虽然这一幕时有发生,但无论看多少遍,小景子这殷勤劲儿照旧让人牙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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