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谁说我爸是烈士?他就是个怕老婆的工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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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讨会设在老城区的红砖礼堂,楚风推开门时,中央空调的冷气裹着檀香扑来。

长桌尽头坐着位穿墨绿旗袍的女士,见他进来便起身,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响:“楚先生,我们等您很久了。”

投影仪亮起,泛黄的老照片投在幕布上——是七十年代的丙三区泵站,水泥墙上挂着“安全生产标兵单位”的木牌,穿蓝工装的男人正踮脚换灯泡,帽檐压得低,只露出半张轮廓。

“经多方考证,令尊楚青山同志在1985年冬夜值班时,为抢修爆裂的供暖管道,不幸殉职。”女士推了推金丝眼镜,“我们计划将泵站列为‘英烈守护遗址’,立碑铭文会突出他‘舍身护民生’的壮举。”

楚风的指节抵着桌沿,掌心沁出薄汗。

他摸向胸口,半盒火柴隔着衬衫硌得生疼——这是父亲遗物,盒面印着“国营红光火柴厂”,边角磨得发亮。

“你们搞错了。”他开口时声音发哑,“我爸不是殉职。”

满座哗然。

穿中山装的老学者扶着椅背直起腰:“小同志,英烈事迹容不得戏说!当年泵站的维修记录——”

“维修记录在我这儿。”楚风抽出怀里的火柴盒,“1985年12月23日,他值完最后一班岗,凌晨三点回家。我妈说他蹲在厕所抽烟,烟屁股掉在地上,人就没了。”他把火柴盒推到长桌中央,“我妈骂了他一路,说‘早让你少抽,偏不听’。”

会议室霎时静得能听见挂钟走动声。

苏月璃从文件包里取出老式卡带机,按下播放键——

“咳、咳咳……感谢领导信任,让我继续看锅炉……”电流杂音里,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结巴,“顺便说一句,我家那口子炖的红烧肉,比食堂好吃多了!”

哄笑声从卡带里涌出来,混着孩子的尖叫、瓷碗碰撞声。

苏月璃抬头看楚风,目光里浸着温软的疼:“这是1978年家属院春节联欢会的录音,我托老电台的朋友修复的。”

楚风喉结动了动,指腹蹭过火柴盒上的划痕:“他没说过‘守护万家灯火’的话。”他从外套内袋抽出张泛黄的纸条,边角卷着毛边,“这是我高中课本里夹的,他写:‘儿子,长大别干这行,太冷,还费鞋。’”

长桌尽头的女士捏着钢笔,笔尖在笔记本上洇出墨点:“可总得有个精神符号……”

“符号?”楚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锐刺,“我妈收着他三十六年的工作证,每个证件照都油光发亮——他怕被领导说不精神。她还收着他磨破的胶鞋底,说‘这双是最后穿的’。”他顿了顿,“你们要立碑,不如立块‘废话碑’?”

阿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皮肤黝黑的苗家青年抱着块原木门板,上面密密麻麻贴着纸条:“我连夜找了联络站的老人们,这是他们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他掀开蒙布,门板上的字迹便显了形——

“电工老周的遗书:记得帮我缴水电费。”

“陈护士日记末页:今天糖发完了,画个笑脸补上。”

“传达室王伯的便签:小楚的邮包在窗台,别淋湿。”

每张纸条下都粘着一小撮烧过的火柴梗,在楚风的破妄灵瞳里,整面墙泛起幽蓝微光,像无数萤火虫在絮语。

阿蛮摸着门板上的刻痕:“我师父说,巫家的魂瓶要装活人的念想。这些废话,比碑文金贵。”

散会时已近深夜。

楚风谢绝了众人的挽留,揣着母亲收藏的铁皮盒往老宅走。

钥匙插进锁孔时,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苏月璃倚着门框,手里拎着保温桶:“我煮了红烧肉。”

“你怎么知道……”

“你说录音里提到的。”她晃了晃保温桶,水汽漫上来,模糊了她的眉眼,“我问了老家属院的奶奶,说你妈当年的秘方是放三颗冰糖。”

卧室的衣柜发出陈旧的叹息。

楚风蹲在地上,铁皮盒里的物件摊了一地:磨秃的工作证、褪色的奖状、沾着煤渣的胶鞋底,每件旁边都贴着母亲的小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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