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锅底灰里藏龙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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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筒子楼外的老槐树挂满了霜。

队伍已经排到了巷子口。

没有喧哗,只有饭盒盖子偶尔磕碰的清脆声响,和人们在冷风中跺脚的闷音。

楚风没开“灵瞳”。

他只是机械地往开水里扔姜片,撒葱花。

白雾腾起,模糊了那些等待的面孔,但他能清晰地感应到那种震颤——每当一只粗糙的手接过热汤面,那人眉心处就会跃动一丝微不可察的蓝芒。

那不是信徒对神明的狂热,那是人在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多年后,第一次决定“相信”点什么。

不信神,信这碗面进了肚子就不饿,信今天还能接着熬。

“有些意思。”苏月璃坐在灶台边的马扎上,膝盖上架着笔记本电脑。

她推了推眼镜,屏幕上的波形图正和那口大铁锅翻滚的频率重叠,“全城二十一个灶台,开火、下料、出锅的时间差不超过三秒。这节奏……跟我们在玉泉山挖出来的《民息调律篇》完全对得上。”

楚风把一把挂面抖进锅里,筷子搅散:“咱们只是在做饭。”

“对,就是因为‘只是做饭’。”苏月璃指尖敲着键盘,“没有仪式,没有咒语,这才是最原始的‘律’。”

巷口那辆喷着“综合执法”的面包车是第三次来了。

车门拉开,带队的老队员没拿喇叭。

他摘了大檐帽,在那也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上搓了两把,叹了口气走过来:“小楚……我知道你们不容易。但上面压得紧,你也别让我难做。兄弟们私下都在说,这年头,谁家锅底没得灰?”

楚风手里的漏勺没停,捞起一碗面,顺手夹了两片酱好的牛腱子,往那一盖。

“吃了么?今天立冬。”

老队员愣了一下。

热气扑到脸上,全是那股子大料和面粉的香。

他喉结动了动,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就这一回啊……下不为例。”

他蹲在马路牙子上,脸埋进碗里猛吸了一口。

那股热流顺着食道滚下去,烫得他眼圈发红。

十年前老娘走的时候,念叨的就是这么一口带油花的面,说是吃了身上暖和,上路不冷。

几个年轻队员站在车边,互相看了看。

没人去拿那张早就打印好的查封封条。

不知是谁,把那张通知单折了几折,叠成个纸船,悄悄放进了灶边用来洗菜的大水盆里。

纸船在浑水里晃荡,没沉。

墙角阴影里,阿蛮那只灰扑扑的布袋子微微鼓起。

那是他用七十二位逝去巫师裹尸布缝的“记事囊”,此刻袋口发烫,像是兜不住里面的东西。

“旧名字死了。”阿蛮低头看着布袋,声音像是在嚼沙子,“这东西……有了新名字。”

入夜,风更硬了。

雪狼赤着脚走在柏油路上。

他走过十二个街区,脚板底下的水洼连一丝波纹都没起。

每经过一处灶台,他就盘腿坐三分钟,像尊铁塔。

行至老纺织厂废墟时,这尊铁塔突然睁开了眼。

地下在动。

不是地铁穿行的震动,也不是下水道的水流,而是一种粘稠的、巨大的“吞咽感”。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壳深处张开了嘴,正等着上面的食粮掉下来。

雪狼猛地双掌按地。

他体内的血脉像是被重锤敲响,那是昆仑雪山上失传已久的《荒骨守夜辞》。

远古的守陵人从来不是挥刀砍杀的战士,他们是把自己炼成了钟,以血为引,替大地传声。

他抽出腰间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指,在满是青苔的残墙上画下九个倒置的三角。

那是昆仑禁地里,刻在那扇万年不开的石门上的符号——“止语”。

出租屋内,苏月璃盯着电脑屏幕,脸色煞白。

“不是巧合。”她抓起桌那张民国老照片,照片泛黄,却依然能看清那个乞丐僧人在城门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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