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回第二章 第三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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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虞卫东的手电筒光追上她:“凤娇,来办公室一趟,有重要任务。”

办公室里的煤油灯跳着鬼火。虞卫东锁上门,手就往她腰间的衣服里面摸进去,嘴里呼出的酒气混着烟味:“听说你家想申请宅基地?”

“嗯。” 虞凤娇低下头,看见对方裤腰带上的钥匙串,其中一把能开仓库后门。她想起母亲的话:“舍不得身子,换不来好日子。” 于是主动踮起脚尖。而在此时,虞卫东后颈的胎记若隐若现,形状竟似一条蜷曲的小蛇。

深夜回家,母亲正在油灯下拨弄算盘。“办妥了?” 她头也不抬,算盘珠子响得急促,像在计算着什么。

“钥匙明早给。” 虞凤娇脱下雨衣,看见袖章上沾着块灰渍,像块永远洗不掉的脏印。

“记住,” 母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她的皮肉,“别真动感情,这种人玩完就甩。你弟还要娶媳妇,全靠你了。”

虞凤娇没说话。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金属边缘硌着掌心,像块烧红的火炭。窗外,虞正清家的油灯还亮着,那灯光比自家的暗得多,像根随时会熄灭的火柴。

她想起虞卫东说的 “台湾特务”,想起母亲藏在米缸里的那封海外来信 ——二叔给大哥和小弟各寄了一封信,信封上的邮戳被母亲用蓝墨水涂掉了,却在封口处留下个月牙形的指甲印。

后半夜,虞凤娇被狗吠惊醒。她趴在窗台上,看见几个黑影翻过正清家的墙,手里拿着棍棒。其中一个影子在月光下一闪,她认出那是虞卫东的表弟。狗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凤娇,睡了吗?” 母亲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明天记得让卫东多给咱家分点粮食。”

虞凤娇缩进被窝,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远处的动静。她想起白天批斗会上,三叔被砸破的额头,她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她偷偷溜出家门,往正清家走去。路过牛栏时,她听见里面有动静,凑近一看,竟看见虞卫东正和别人做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虞凤娇捂住嘴,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却又有种奇异的解脱感,像终于撕开了一块遮羞布。

虞正清家的门虚掩着。虞凤娇推开门,看见三婶正在给三叔包扎伤口,煤油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棵被风吹折的高粱。她想开口,却看见三婶腰间挂着的钥匙串 —— 那是她家菜园的钥匙,分家时母亲曾想抢走,却被三叔死死护住。而钥匙串上,还挂着一枚小鱼形状的挂饰。

“凤娇?” 三叔抬起头,眼神里没有恨,只有疲惫,“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她突然想哭,转身就跑,袖章在晨雾里飘得像面白旗。路过晒谷场时,她看见虞卫东的手电筒丢在墙角,玻璃罩子碎了,像只被挖去眼珠的眼。她捡起手电筒,对着天空照了照,光柱里浮动着无数尘埃,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回到家,母亲正在做早饭,锅里的红薯粥冒着热气。“钥匙拿到了?” 母亲问,手里的勺子在锅里搅出漩涡。

虞凤娇没回答。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电筒,忽然想起虞卫东说过的话:“权力就像手电筒,你照哪里,哪里就亮。” 她抬起头,看见母亲鬓角的白发,看见弟弟在炕上啃窝头。

“嗯,” 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拿到了。”

母亲笑了,算盘珠子在碗柜上轻轻响了两声。虞凤娇忽然觉得,这声音比昨晚的狗吠更可怕,比虞卫东的喘息更冰冷,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关于人性的荒凉声响,这荒凉的声响,在七十年代的清晨里,久久回荡。此刻,厨房的角落,一只黑色的老鼠拖着一截泛黄的信封匆匆跑过,信封右上角的邮票上面隐约可见那个束着高高发髻的女人头像。

第三节 暗疴

那几年虞明还小,由于家里困难,怀着虞明时候他妈妈可能营养不良。刚出生那会儿他别提多瘦弱了,蜷缩着放在簸箕里面就像个猫咪。从出生就体弱多病的他,两三岁时得了肺炎,天天打针。邻居看着这个小猴子黄皮瘦骨的觉得这孩子真可怜。接着又查出患有肝炎,天天打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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