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嫣红阁里桃花新(4 / 5)
服坐在书案前。
灯下摊着一卷奏折,他却并未细看,而是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下午遗落在嫣红阁的那枚墨玉云纹佩。
“殿下,”
贴身太监李德全轻步走进来,
“烟雨阁传回消息,户部尚书近日与江南盐商往来密切,恐有贪腐之事,只是他家戒备森严,难以取证。”
慕容云海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
“西市与江南商路往来频繁,嫣红阁既做江南胭脂生意,或许能探听到些风声。”他将玉佩放在书案上,
“明日你去安排一下,就说二皇子听闻嫣红阁桃花膏神奇,特赐锦缎十匹,以示嘉奖。”
李德全一愣,随即躬身应道:
“奴才遵旨。只是殿下,您这般关注一家胭脂铺,若是被陛下或太子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
慕容云海淡淡道,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
“孤行事,何须向他们解释。”
他想起雪嫣红谈及胭脂时眼中的光彩,那是一种纯粹的热爱,与宫中妃嫔的珠光宝气、朝堂官员的尔虞我诈截然不同,竟让他有些莫名的……向往。
夜风继续吹拂,将嫣红阁的桃花香送入皇宫深处,也将皇宫的暗流涌动悄然带向西市的巷陌。
一盏孤灯,两处人影,因一盒胭脂而起的缘分,在这寂静的春夜里,正随着月光悄然生长。
暮色漫过青石板路时,雪嫣红正将那盒新制的“远山黛”往樟木匣里收。
指尖触到匣底细碎的棉絮,她下意识地放缓了动作,仿佛怕惊扰了眉粉里藏着的月光。
这盒眉粉用了三春的青黛,掺了晨露浸润的香兰汁,磨了整整七日才得这细腻如雾的质地——她总说,好眉粉该像远山含黛,淡时见风骨,浓时藏温柔,得配得上世间女子眼底的光。
樟木匣合起时轻响一声,像是把满室的药草香都锁了进去。
案上还摊着未收的药方笺,边角被指尖磨得发毛,那是她白日里为街坊张婶配润肤膏时记的方子。
雪嫣红抬手揉了揉眉心,烛火在她眼尾投下浅浅的阴影,映得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添了几分倦意。
自三年前接过这家“嫣红阁”,她便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天不亮去城郊采露,白日里守着铺子研粉调膏,夜里对着月光琢磨新方子,指尖的薄茧与腕间的药香,是她在这金陵城最安稳的依靠。
她转身取过烛台,铜制的烛台已用了多年,边缘被摩挲得发亮。
吹灭烛火的瞬间,一室暖黄坠入昏沉,唯有窗棂漏进的月光,在青砖地上铺成细碎的银霜。雪嫣红望着案上那枚墨玉佩微微发怔——那是午后一位客人遗落的。
客人来时戴着斗笠,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说要寻一盒能衬“寒江独钓”意境的眉粉。
她当时便想起这新制的“远山黛”,调粉时客人在案边站了许久,指尖偶尔轻叩案沿,节奏像极了远山松涛。
临走时匆忙,这枚玉佩便落在了砚台旁。
玉佩是上好的墨玉,雕着缠枝莲纹,边缘却有处极细的磕碰,像是经受过风霜。雪嫣红曾轻轻摩挲过那处磕碰,指尖传来玉的微凉,竟莫名觉得心头一颤。
她本想将玉佩收进匣中,却又鬼使神差地留在了案上,仿佛知道它在等什么。
此刻月光漫过玉佩,温润的光泽里似有流转的暗影,像极了客人斗笠下未曾看清的眼眸。
她不知道,这盒被她视若珍宝的“远山黛”,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织起了无形的网。三日前,吏部侍郎家的夫人慕名而来,说宫里的淑妃近来总嫌眉粉粗涩,听闻嫣红阁的眉粉能“以黛描山,以香养肤”,特意托她来寻。
雪嫣红当时只当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嘱托,仔细配了盒浅调的“远山黛”,却没留意夫人离去时,丫鬟悄悄记下了铺子的位置。而午后那位戴斗笠的客人,原是微服查访的慕容云海,他奉陛下密令探查金陵官员动向,偶过嫣红阁时被药香吸引,本是随意驻足,却被眉粉里藏着的清逸风骨动了心——那黛色里有山野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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