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年节将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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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将尽,紫禁城的飞檐下已挂起红绸。咸福宫新添皇子的喜讯,更给这年节平添三分喜气。

钟粹宫东配殿里,完颜蔓儿的笑声撞碎琉璃窗上的冰花:“左边再高些!这‘福字要倒着贴才够喜庆!”

秋菊端着铜盆迈进内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主子您听,隔壁都已在铰窗花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收拾一下?”

春桃快步上前接过铜盆:“糊涂东西!主子的孝期未过,你当是寻常过年呢?”

圆姐正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宣纸上誊抄的《地藏经》洇开一小片墨痕。窗外飘来小宫女唱念的俚曲,爆竹声中辞旧岁 的调子裹着梅香钻进窗棂,倒衬得室内越发寂静。

她搁下笔舐舐唇:“永和宫就桑宁一人住着,咱们去帮她张罗张罗。”

主仆三人踏着未消的积雪穿过宫道。永和宫的朱漆大门半掩着,远远就瞧见桑宁倚在茜纱窗边,手里绞着帕子发呆。

“桑宁!”圆姐刚唤出声,那人儿已经像只雀儿似的蹦起来,发间银铃叮当作响。

“姐姐!”桑宁提着裙摆就要往外冲,险些撞翻门口的金丝楠木花几。

圆姐忙示意秋菊展开怀中物什,一卷正红洒金宣纸在雪地里艳得夺目。

“这是?”桑宁的眼睛倏地亮起来,指尖轻触红纸边缘,“内务府新贡的洒金纸?”

圆姐笑着将红纸往她怀里一塞,“可不是?知道你这里缺人手,特意带她们来帮你剪窗花。”春桃适时递上银剪子,那剪子被院中积雪照得反光。

桑宁突然红了眼眶,将红纸紧紧搂在胸前:“满宫里...就姐姐记得我。”

圆姐将剪好的窗花轻轻放在案几上,温声道:“今年这年节,咱们怕是要在宫里头守岁了。不过除夕夜宴时,许是能见着你阿玛额娘。”

桑宁执剪的手滞在半空:“若能见上一面,瞧他们气色康健,我便也安心了。”

话音被窗外嬉闹声绞碎,圆姐与桑宁同时转头望去。朱红宫门下,小太监们踩着竹梯悬琉璃宫灯。琉璃折射的彩光里,依稀晃着宫外市井的灯笼海,那光影被朱墙切割得支离破碎。

二人正凝神望着宫灯出神,忽听得珠帘响动。绯云匆匆从外头进来,见着圆姐连忙福身:“李主子吉祥。主子,内务府的赵公公来了,说是送年礼,正在偏殿候着呢。”

桑宁回过神来,忙整了整衣衫:“姐姐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圆姐含笑点头:“你且去,我在这儿等你。”

桑宁随着绯云匆匆往偏殿走去。圆姐目送她离去后,信步走到案几前,目光落在那卷尚未裁剪的洒金红纸上。指尖抚过纸面,沙沙声里漫过陈年旧事,仿佛又见那年除夕——

娘亲执剪的手在红纸上翻飞,剪出的喜鹊登梅栩栩如生;额涅捧着甜糕含笑逗她,糕里总藏着哥哥偷偷塞的腊八蒜;暖阁里炭火噼啪,阿玛诵读年节诗词的嗓音温润如玉。

曾经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而如今这深宫里的年节,连喜庆都是量好了尺寸的,哪及得家中半分自在。更不必说那些藏在红绸下的暗涌。

正出神间,忽听“砰”的一声。桑宁气冲冲地掀帘而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哼,这赵公公好生势利!往日里见着我,那是满脸堆笑,恨不得跪着递单子,今日倒摆起谱来了!”她抓起茶盏一饮而尽,“不过才问及年例怎么比别的宫里少了些,那起子奴才就搬出‘各宫俭省的话来搪塞!昨日才见他往咸福宫抬了整整三箱年礼!”

圆姐执壶为她续茶,茶水在盏中旋出小小涡流:“这起子奴才,向来是看人下菜碟的。你且看那宫灯,琉璃再亮,照的也是上头主子们想让他们瞧见的。”

茶水注至七分满时,圆姐忽然抬眸:“这深宫里,琉璃易碎,人心难测。你且等着看,是这起子捧高踩低的奴才命长,还是你满洲姑奶奶的眼力见儿更长远些。”

桑宁深深吸了一口气,窗外的梅香混着炭火的松烟味沁入鼻腔。她指尖摩挲着茶盏上浮雕的缠枝纹,忽而一笑:“姐姐说得是,跟这些眼皮子浅的东西置气,倒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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