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南苑时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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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罗伞的影子移过撷芳殿的月洞门,圆姐从湘妃竹帘后转出身来。她手中团扇半掩朱唇,眼角却已弯成新月:“哟,竟是魏公公亲自送回来的?”

圆姐尾音拖得绵长,扇面上绣的蜻蜓随着手腕轻晃,仿佛也要扑到桑宁绯红的脸上瞧个仔细。

桑宁只觉得耳根发烫,连颈间都泛起薄红。她低头绞着马鞭的流苏,声音细若蚊呐:“姐姐莫要取笑...我出了一身汗,先去沐浴了。”说罢便要往偏殿去,连脚步都比平日快了几分。

圆姐却不依不饶地跟上,鎏金护甲轻轻勾住妹妹的衣袖:“急什么?”她突然凑近,在桑宁耳边轻声道,“那赤焰驹...可还听话?”

桑宁身子一僵,水红色骑装下的肩膀微微发颤。她想起方才马背上那人灼热的呼吸,还有紧扣在她手背的修长手指...

“主子,热水备好了。”绯云适时地从浴间转出,手里还捧着新摘的茉莉花瓣。

桑宁如蒙大赦,匆匆甩下一句“晚些再说”,便逃也似地钻进浴间。

圆姐望着那抹仓皇的水红色身影,团扇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春桃,去小厨房要碗冰镇酸梅汤来,给你们主子降降火气。”

浴间里,桑宁将整个人浸在撒满茉莉的香汤中。水汽氤氲间,她摩挲着腕间被缰绳勒出的红痕,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唤道:“绯云,那个荷包!”

“在这儿呢。”绯云从贴身暗袋取出荷包,递给桑宁。

桑宁伸手要接,水珠却顺着指尖滴落。她慌忙抓过一旁的帕子,将手指一根根擦干,连指缝都不曾遗漏。

她接过荷包,上下左右看了看,突然又将荷包推了回去,“还是你收着吧,我这儿都是水汽,万一洇湿了字迹就不好了!”

绯云会意,将荷包重新藏好,又故意提高声音:“主子可要添些热水?这茉莉香快散了。”

桑宁配合地应道:“再撒些新的来。”她掬起一捧浮在水面的茉莉花瓣,看着莹白的花朵在掌心颤动,忽然想起那双扶她下马的、骨节分明的手...

待身上茉莉香渐渐散去,南苑的日子便如流水般淌过......

晨起梳妆时的鸟鸣,午后小憩时的蝉噪,都成了最熨帖的韵律。虽不比紫禁城的金碧辉煌,却因着每日能与乌林珠在跑马场西北角的老槐树下短暂相聚,连时光都变得清甜起来。

每日卯时不到,撷芳殿的烛火便亮了起来。桑宁对镜梳妆时,总要绯云将铜镜挪到窗棂边,就着破晓的天光,她好细细描画那双远山眉。鎏金妆匣里的螺子黛已用去小半,都是这些日子描眉时耗的。

绯云捧着叠得齐整的骑装过来:“今儿穿这件杏黄的如何?前日内务府新送来的,说是江南进贡的云缎。”

桑宁指尖抚过衣料上暗绣的缠枝纹,摇摇头:“还是穿那件艾绿色的吧,额娘说这个颜色衬马背。”

晨雾未散时,她已策马绕场跑了三圈。水绿色衣袂翻飞如叶,惊起栏边一群麻雀。当值的太监们躲在廊柱后窃窃私语:

“钮钴禄格格当真勤勉,日日不落。”

“你懂什么,人家这是等着见......”

话音被清脆的马鞭声打断。桑宁勒马回首,鞭梢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圆弧。她当然听见了那些闲话,却只是将马鞭往鞍上一挂,掏出帕子拭汗。帕角绣的并蒂海棠沾了晨露,愈发娇艳起来。

跑马场的青砖地上,深深浅浅全是马蹄印。西北角的老槐树下,几片落叶整整齐齐摆成个箭头模样,这是她与额娘约定的暗号。桑宁俯身拾起片叶子,对着朝阳看了看,嘴角便抿出两个小涡。

管马的小太监壮着胆子凑过来:“格格今日还要试那匹赤焰驹吗?”

桑宁将落叶收进袖中:“自然要试,你去备马,要配那副鎏金鞍鞯。”

她转身时,发辫上的金丝绦子扫过栏杆,带落一滴未干的露水。远处澄光斋的窗棂后,有道目光追随着这道水绿色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枫林深处。

日头渐高时,三人总能在老槐树下寻得片刻清净。乌林珠从袖中取出个珐琅食盒,里头整齐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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