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行密奏宦官罪(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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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万籁俱寂。洛阳南宫的宫墙在清冷月色下投下巨大的、沉默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然而,在清凉殿一侧,一间没有任何标识、外观与普通值房无异的密室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墙壁与门窗皆以厚绒包裹,隔绝内外声息,仅靠数盏镶嵌在壁上的“长信宫灯”提供着稳定而昏暗的光源,将室内数道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摇曳不定,宛如鬼魅。这里,便是帝国最隐秘的耳目——御史暗行,在宫内的核心联络点之一。

暗行副统领,代号“玄枭”,一个面容普通、丢入人海便再难寻见的精悍男子,正屏息垂手,肃立在密室中央。他面前,年轻的帝国主宰刘宏,身着玄色便袍,并未坐在那张唯一的矮榻上,而是负手立于一张巨大的方桌前。桌上,没有堆积如山的奏章,只有寥寥三卷以特制桑皮纸书写的卷宗,卷宗旁,还摆放着几封原始信件、一块残破的布帛,以及一份地契副本。这些东西看似不起眼,却散发着比千军万马更令人心悸的寒意。

刘宏没有立刻去翻阅,他的目光先落在“玄枭”身上,平静无波,却让这位掌管无数隐秘、心志坚如铁石的暗行副统领,感到一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压力,后背悄然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知道,桌上的东西,足以掀起一场席卷整个内廷,甚至波及朝堂的血雨腥风。

“都查实了?”刘宏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在密闭的空间里却异常清晰。

“回陛下,”“玄枭”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经多方印证,交叉比对,眼下所获证据,十之七八可确认无误。余下二三,关联之人或已死,或踪迹难寻,但指向已极为明确。”他微微抬头,快速瞥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继续道,“主要目标,中常侍张让,及其核心党羽赵忠、段珪、毕岚等十一人。”

刘宏微微颔首,终于伸出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卷卷宗,缓缓展开。里面并非寻常奏表的格式,而是以极其精炼的语言,罗列着一条条罪状,每一条后面,都附有证据来源、证人(或已控制或已灭口)以及可信度评估。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

“桓帝延熹八年,张让初为中常侍,受冀州豪强李永金五百斤,为其子谋得邺城县令之位……证据:李永家奴口供(已控制),当年宫中赏赐记录副本(与李永家资暴增时间吻合)。”

“建宁元年,先帝驾崩,张让、赵忠与大将军窦武争权期间,曾密令宫中心腹,向窦武饮食中投毒,未遂……证据:原窦武府中一侥幸逃脱老仆隐姓埋名多年,近期被寻获,指认当年送食小黄门乃张让乡党(该小黄门于窦武死后暴毙)。”

“建宁四年,督造南宫修复,张让、毕岚虚报工料,贪墨国库钱帛折合五铢钱逾千万……证据:当年将作大匠属官秘密账册(残页),与宫廷采购记录严重不符;数名参与工匠画押证词(言明实际用料不足上报之半)。”

“熹平元年至今,张让、赵忠等人,通过其族中子侄、门客,于洛阳及地方开设或暗中控股商号二十七家,涉及盐、铁、丝绸、粮食,利用宫中消息及职权,囤积居奇,操纵行市,获利无算……证据:商号幕后股东名单(由糜竺丞手下精于商道之暗行探明),与张让等人家族不明来源财产高度重合;部分商号与地方官员资金往来密账。”

刘宏的眉头都未曾动一下,继续往下看。后面的内容,开始涉及更敏感的领域。

“与朝臣勾结:张让与太尉段颎(已故)过往甚密,多次收受其巨额贿赂,为其在陛将私密日记(于段颎被诛后抄家所得);段颎赠与张让洛阳城外别苑地契副本(即桌上那份)。”

“与宗室往来:赵忠与渤海王刘悝(已故)有秘密书信往来,信中多有悖逆之言,赵忠曾向刘悝透露宫中动态……3证据:刘悝王府遗留密信抄件(由暗行费尽周折自其旧仆处获得)。”

“与外戚勾连:近期,张让多次秘密遣心腹与车骑将军何进接触,似有结盟自保之意……证据:暗行潜伏人员目击记录;截获之双方密使口供(虽未得具体谋划,但往来频繁已确认)。”

看到这里,刘宏的嘴角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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