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田畴荒芜佃农泣(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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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向不远处一片虽然同样荒芜,但地势明显更平整、靠近一条干涸小河沟的土地。

“那……为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刘宏追问,声音放缓,带着引导的意味。

老者的眼眶瞬间红了,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是……是‘清河张氏’……是他们害的!”

清河张氏!又是这个名字!刘宏的眼神骤然一冷,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老丈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或许是刘宏温和的态度让他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老者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将积压在心头的冤屈一股脑倒了出来。

“三年前,小老儿的儿子染了重病,急需钱抓药。走投无路,只好向清河张氏设在县里的柜上借了五千钱印子钱。当时说好的,三分利,秋收后还上。”老者用脏污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可谁曾想,那年偏偏遭了蝗灾,收成大减。卖了所有的粮食,又东拼西凑,也只还得上本金和一部分利息。”

“后来呢?”

“后来……张家的人就天天上门逼债,利滚利,那债就像雪球,越滚越大,怎么也还不清了。”老者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去年春耕前,张家那个管事,就是昨天贵人见过的那个,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家丁来到村里,拿出一张纸,说是我儿子画了押的,同意用那十亩水浇地抵债!”

“地契呢?官府不过问吗?”刘宏的心沉了下去,他几乎能猜到后面的剧情。

“地契……地契被他们抢去了!”老者激动起来,“他们说,那地已经是张家的了!可……可恨的是,他们抢了地,却不把那五千钱的债销了!反而说,地是地,债是债!地抵了之前的利,本金还没还清!”

刘宏的拳头在袖中猛地握紧。好一个“诡名挟佃”!豪强利用高利贷逼迫农民破产,强夺其土地,却不在官府办理正式的过户手续(或者利用勾结的官吏做假手续),导致田赋和人口税仍然挂在原主名下。农民失去了土地,却还要承担赋税,最终只能沦为豪强的佃户,接受其盘剥,永世不得翻身!这是比明抢更加恶毒、更加彻底的掠夺!

“那如今,老丈给张家种地,租子几何?”刘宏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熟悉他的人,如远处的玄圭,能听出那平静下蕴含的滔天怒火。

“五成……”老者伸出五根干枯的手指,声音都在发抖,“打下粮食,一半要交给张家。剩下的,还要应付官府的徭役、杂税……贵人,您说,这让人怎么活啊!”

他猛地抓住刘宏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泪纵横:“小老儿那苦命的儿子,被逼得去给张家当长工抵债,去年修坞堡时摔断了腿,如今瘫在家里……儿媳受不了这苦,跟人跑了……就剩下小老儿和一个才八岁的孙儿……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啊!”

悲怆的哭声在荒凉的田野上回荡,显得格外凄厉。远处的护卫们无不侧目,面露恻隐之色,紧握的刀柄上,青筋隐现。

刘宏任由老者抓着自己的衣袖,没有挣脱。他能感受到那只手因为常年劳作和寒冷而布满老茧和裂口,也能感受到那绝望的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杀意。

“老丈,你说的这些,可有凭证?比如,当初借钱画押的借据?或者,能证明那地原本是你家的东西?”刘宏冷静地问道,他开始有意识地收集证据。

老者愣了一下,止住哭声,努力回想:“借据……借据当时就被张家的人拿走了,说是销账,再没还回来。地契……地契也被抢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小老儿家里,还藏着一张多年前官府核发的田亩‘手实’(登记证明)的副本,上面写着那十亩地的位置和归属,还有当年缴纳口赋的记录……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算!当然算!”刘宏心中一动。官府的“手实”副本,即使不是正式地契,也是极有力的旁证,足以说明这块地的原始归属。若能拿到,结合老者的口供,就能坐实清河张氏抢夺民田的罪行之一!

“老丈,那张‘手实’,可否借我一观?”刘宏尽量让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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