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日食预言惊朝野(2 / 3)

加入书签

高台上显得格外苍凉。

所有人的心却都不在仪式上,无数道目光死死盯着天际那轮逐渐升起的太阳。

刘宏立于华盖之下,面色平静。他微微侧首,看向身旁那具经过他“点拨”改良的圭表。那根新淬炼过的青铜晷针,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青光,投下的影子正以一种肉眼几难察觉的速度,向着表盘上那道刻痕缓缓逼近。

他的思绪飘回月余前。那次“偶然”驾临灵台,他状似无意地提及《周髀算经》中“暑极则晷短,寒极则晷长”之理,又“好奇”地问起晷针受热膨胀是否会影响测影精度,甚至亲手用烛火炙烤一根铜簪演示给王立看。最后,他“突发奇想”,建议可否将晷针稍作打磨,并置于不同温度下反复测量校准,以追求“至精至准”。

王立当时眼中闪过的,是茅塞顿开的狂喜。此后夜以继日地调试、观测、计算……

刘宏心下明了,哪是什么天意昭昭,不过是基础物理学的必然——热胀冷缩使得晷针在昼夜温差下长度微变,影响了日影长度,进而导致推算误差。他只需引导王立意识到这一点,并通过反复实验量化这个误差,加以修正,其观测精度自然远超这个时代仍凭经验估算的同行。

所谓预言精准,不过是科学规律的必然结果。

但在满朝文武眼中,这却是毋庸置疑的天启!

“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带着难以言状的恐惧。

刘宏收束心神,举目望天。

只见煌煌日轮边缘,竟真的出现了一丝细微的缺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口,悄无声息地啃噬了一口。

那缺痕以一种缓慢却无可阻挡的速度扩大,明亮的世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阳光失去温度,天地间被投入一种昏黄暧昧的光线之中。寒风似乎更加刺骨,远处传来洛阳百姓惊慌的呼喊和犬吠鸡鸣。

“天狗食日!真是天狗食日!” “太史令…太史令竟真算准了时辰!” “天谴!这是天谴啊!”

百官再也维持不住镇定,骚动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许多官员已是面白如纸,股栗欲坠,若非在御前,恐怕早已惊呼逃窜。即便是李咸、桥玄等重臣,也皆面露骇然,仰望着那不断被阴影吞噬的太阳,喃喃自语。

曹节僵立在原地,脸色灰败。他死死盯着那轮残日,仿佛想用目光将其重新拼凑完整。他身边的党羽们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彼此交换着惊恐的眼神。他们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气势,在这苍穹显现的“异象”面前,被击得粉碎!

“陛下!”司徒桥玄忽然扑跪在地,声音颤抖却洪亮,“日者,阳精,人君之象!今日食之,乃上天示警!请陛下颁罪己诏,修德省刑,询纳忠言,屏退奸佞,以回天意!”

老臣声泪俱下,叩首不止。

“臣等附议!”卢植、杨赐等清流官员纷纷跪倒,呼声一片。

阉党众人面如死灰,曹节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任何辩驳都苍白无力。

刘宏的目光扫过跪倒的群臣,扫过面色惨白的曹节,最后望向那已食甚、天地晦冥如夜的太阳。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洛阳城,也笼罩了每个人的心。

他上前一步,扶起桥玄,声音沉痛而坚定:“司徒请起。天象示警,朕心惕然。岂非朕德不修,政不善,上干天和,以致于此?朕之过也。”

他转向众人,朗声道:“即日起,朕当素服避殿,减膳撤乐,反思己过。凡政令有不便於民者,皆可直言进谏,朕当虚己以听。司徒,三公及司隶校尉,即日彻查近日灾异频仍之由,凡有奸宄壅蔽、下情不能上达者,无论涉及何人,严查具奏!”

话语掷地有声,在晦暗的天地间回荡。

“陛下圣明!”清流臣子们激动万分,叩首高呼。天子此言,无异于给了他们一把尚方宝剑!

曹节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交加的厉色。陛下这话,看似自责,实则句句指向他们这些常侍近臣!“奸宄壅蔽”、“下情不能上达”,这分明是要借天象之威,清算阉宦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