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万机之源（2 / 2）

丽的期盼……所有属于“人”的、混乱而炽热的记忆与情感，化作一股澎湃的意识洪流，撞向那冰冷的意志，“囚禁他人……以维持自身的稳定……这就是你选择的……‘秩序’？！”

这一次，“万机之源”的意志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并非被说服，而是像一台超级计算机遇到了一个无法用现有逻辑库处理的、自相矛盾的悖论。

趁着这亿万分之一秒的凝滞，林见清将自身彻底“敞开”。她不再试图维持形态，而是将她所汇聚的、所有觉醒者的意识星火，连同楚雅的“噪音”种子，以及她自己对“真实”的全部渴望，化作一道最纯粹、最混乱、也最强大的意识冲击，不再针对“万机之源”的防御，而是直接撞向它那庞大意志的核心——那个隐藏在绝对秩序下的、最初或许也存在的……选择。

她看到了。

在无尽冰冷的数据流和严密的逻辑链条最深处，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小、几乎被完全覆盖的……刻痕。那不是错误，也不是瑕疵，而是一个古老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疑问。

“……为什么……”

一个微弱得如同幻觉的、带着某种类似“疲惫”或“困惑”的意念碎片，从“万机之源”的意志核心中泄露出来，转瞬即逝。

轰！！！！！！！！！

无法形容的意识爆炸在绝对的虚空中爆发！

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规则层面的剧烈震荡！

周屿感觉那删除他存在的力量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天旋地转的剥离感。潜航器（或者说它的残骸）似乎正在被抛离某个中心。

林见清那本就稀薄的身影，在这剧烈的爆炸中，如同风中残烛，瞬间变得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下右眼那一点星火，依旧顽强地闪烁着，却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系统错误……”

“万机之源”的意志再次响起，但不再稳定，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类似“逻辑冲突”的杂音。

“协议冲突……核心指令库校验失败……启动紧急休眠……隔离异常区域……”

那庞大的、令人绝望的意志，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带着一种近乎“仓促”的意味。

黑暗开始消退。

并非恢复成正常的深海，而是显露出他们真正的所在——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流动的发光几何体和复杂数据链构成的、非欧几里得空间的中心。这里就是“奇点”，是“摇篮”系统与某个“外部”连接的、规则极度扭曲的接口。

而在他们前方，悬浮着一个东西。

那不是一个控制台，也不是一个处理器。

那是一具……水晶棺椁。

棺椁晶莹剔透，内部充盈着柔和的、仿佛活着的能量光流。光流之中，静静地沉睡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面容模糊、无法分辨具体年龄和性别的类人形体，周身连接着无数细密的光丝，延伸向这个奇异空间的四面八方，仿佛它是这个巨大神经网络的核心节点。

是“建筑师”的本体？还是……别的什么？

林见清那近乎消散的意念，带着最后一丝力量，传递给周屿：

“……不是……狱卒……”

“……是……钥匙……也是……囚徒……”

她的意念戛然而止，右眼那点最后的星火，终于彻底熄灭。她半透明的身躯如同破碎的泡沫，消散在流动的数据光流之中。

周屿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由能量构成的“地面”上。他挣扎着抬起头，看着那具悬浮的水晶棺椁，以及棺椁中那沉睡的、连接着整个系统的存在。

林见清最后的意念在他脑海中回荡。

钥匙？囚徒？

“大扫除”的倒计时依旧在无声流逝。

而他们面前，是系统最终的秘密，也是……或许唯一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