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铁骨初成（2 / 2）

机已经成熟。

他亲笔写了一封密信，派快马送往京师，直呈兵部尚书刘大夏。信中，他并未过多描述技术细节，只是郑重邀请刘尚书百忙之中拨冗前来天津卫，“视察船政要务，鉴证‘破浪一号’合拢之关键节点，事关海防未来，恳请莅临。”

刘大夏接到信后，心中惊疑不定。他深知陆仁不是虚言浮夸之人，如此郑重邀请，必有重大进展。加之朝中关于海禁的争论虽暂歇，但东南海疆的压力与日俱增，他对新式战船的期盼也极为迫切。

没有多做犹豫，刘大夏立即向弘治帝禀明情况，获准后，只带了少数随从，冒着严寒，快马加鞭赶往天津卫。

当刘大夏的车驾抵达天津卫船厂时，陆仁早已在厂门外迎候。寒暄过后，陆仁没有过多客套，直接引着刘大夏走向那座最大的船坞。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当刘大夏迈入巨大、温暖的船坞，抬头望见那艘已然成型、泛着钢铁寒光的巨舰时，这位见惯了沙场风云、朝堂风雨的老兵部尚书，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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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过最大的宝船图纸，也检阅过无数水师战船，但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船！那钢铁的骨架，在灯火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充满了一种近乎蛮横的力量感。与传统木船圆润的线条不同，这艘船的线条更加凌厉、更加简洁，充满了速度与攻击性的暗示。

“这……这便是‘破浪一号’？”刘大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快步走到船体近前，不顾冰冷，伸手触摸着那钢铁的肋骨，感受着那远超木料的坚硬与稳固。“钢铁为骨……陆侍郎，你们……你们真的做成了？！”

“托陛下洪福，赖同僚工匠用命，幸不辱命。”陆仁语气平静，但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刘公请看，此船以钢铁为骨干，木质船板覆皮，结构强度远超木船，更能承受巨大风浪和火炮后坐力。其船型经反复计算优化，阻力更小，速度更快。两侧预设炮位，可安置我西山最新式的后装线膛炮，射程、精度、射速皆非旧式火炮可比。”

陆仁引导着刘大夏，沿着脚手架登上高处，俯瞰整个船体，详细解释着设计理念和技术突破。王阳明、李振等人也在一旁补充。

刘大夏听得极为专注，不时提出尖锐的问题：“钢铁入水，如何防锈？”“如此结构，重心稳否？遇风浪会否倾覆？”“火炮齐射，船体可能承受？”

陆仁等人一一解答，展示了防锈涂层的试验结果，解释了重心与浮心的精密计算，甚至模拟了火炮射击时的应力分布。刘大夏虽是传统武将出身，但久居兵部，对武备有着深刻的见解，他越听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兴奋。

“好！好！好！”刘大夏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地拍着冰冷的护栏，“有此等利舰，何愁海寇不灭！陆侍郎，此船一旦下水成军，必将改变海疆格局！陛下若见得此船，定然欣慰！”

他转身看着陆仁，目光灼灼：“还需多久可以下水？”

陆仁估算了一下：“回刘公，船体合拢、桅杆安装、舾装完毕，预计还需两月左右。届时还需进行航行测试和火炮试射。”

“好！老夫就在京师，静候佳音！”刘大夏重重说道，“兵部这边，一切所需，全力保障！待此船试航成功，老夫亲自为你向陛下请功！”

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望着脚下那艘凝聚了无数心血的钢铁巨舰骨架，听着耳畔工匠们铿锵的劳作声，刘大夏心中百感交集。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艘划时代的战舰劈波斩浪，用凌厉的炮火洗刷大明海疆屈辱的那一天。

凛冽的寒风似乎也不再刺骨，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源自科技与创造力的、更加磅礴的热流，正在这渤海之滨澎湃涌动，即将化作一声石破天惊的惊雷，震撼整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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