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唇枪舌剑(2 / 3)
黎民、沃野千里、以及不断革新的智慧与技术。这,难道不是更强大、更值得敬畏的力量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使团,最终落在巴尔斯博罗特身上:“至于将军所言野战…去岁冬,张家堡外,我军一支小队,凭借新式火器,于野地之中,顷刻间击溃贵方数百精锐骑兵,生擒头领。此事,王子殿下应当知晓吧?勇武若不能带来胜利,徒增伤亡,于国于民,又有何益?”
陆仁的话,既驳斥了对方的嘲讽,又点明了己方的优势和决心,更是暗中提醒对方别忘了最近的惨败。阿鲁秃被噎得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却一时找不到词。
巴尔斯博罗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抬手制止了还想争辩的阿鲁秃,对陆仁道:“陆大人所言,亦有道理。战争确实带来痛苦和损失。我等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止息干戈,寻求一条双方都能生存的道路。然方才贵方所提条件,实在过于苛刻,我部落实难承受。若逼得太甚,只怕…和谈破裂,战端再起,于双方都非幸事。”这话软中带硬,既承认现实,又暗含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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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微微一笑,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过度的强硬反而可能适得其反。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恳切:“王子殿下深明大义,所言极是。和谈非为羞辱,实为共谋生存与发展。贵部之所以屡屡南下,无非因塞外苦寒,生计艰难。抢掠终非长久之计,即便偶有所得,亦是以无数勇士性命换来,且结下深仇,循环往复,永无宁日。”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真诚地看着巴尔斯博罗特:“殿下既为主和而来,想必亦思虑过部落长远之策。互市通商,以牛羊马匹换我粮食布帛,固然可解一时之急。然草原承载有限,一旦遭遇白灾黑灾,依旧难以为继。为何不思…变通之道?”
“变通之道?”巴尔斯博罗特起了兴趣。
“正是。”陆仁颔首,“我华夏之地,并非天生富庶。数千年前,亦是部落纷争,民不聊生。直至先祖教民稼穑,定居垦殖,方有今日之文明。塞外某些水草丰美之处,譬如河套之地,并非不可尝试种植耐寒之粟麦。若贵部有意,我朝可派遣精通农事之工匠,传授技艺,提供种子农具。虽不能完全替代牧业,但若能得一份稳定收成,辅以互市所得,部落抗灾之力必将大增,又何须年年冒险南下,以命相搏?”
他更进一步,抛出了一个更为宏大的愿景:“甚至,若边境能长久安宁,双方百姓可逐渐互通有无,彼此嫁娶,文化交流。胡人可习汉人农耕定居之长处,汉人亦可学胡人畜牧骑射之优点。久而久之,华夷之别渐泯,共享太平之福。此岂不胜过世代仇杀,血流成河?”
陆仁这番话,超越了简单的战和与赔款,直指游牧民族生存模式的根本困境,并提出了一个看似遥远却极具诱惑力的长远图景——不是屈服,而是融合与发展;不是单方面的施舍,而是互利共赢的转型。
巴尔斯博罗特听得怔住了,眼中光芒闪烁不定。陆仁的话,像一把钥匙,触动了他内心深处对稳定、繁荣的渴望,也与他内心对大明文明的隐约羡慕产生了共鸣。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部落的未来。定居?种地?与汉人融合?这些想法在草原上堪称离经叛道,但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向往的可能性。
就连一旁怒气冲冲的阿鲁秃,也暂时忘了反驳,似乎在消化这惊人的提议。
大明一方的官员,包括张升侍郎,都有些惊讶地看着陆仁。他们没想到陆仁会提出如此“大胆”甚至“出格”的建议。但细细一想,若真能实现,无疑是消除边患的治本之策!
谈判的气氛,因陆仁这番话,陡然从激烈的争执,陷入了一种深沉的思考与静默。
巴尔斯博罗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陆仁道:“陆大人之言…发人深省。此事关乎部落根本,非我一人可决。然,我会将大人的建议,详细禀报父汗。今日之议,暂且至此吧。”
首次交锋,就在这种看似僵持、实则已埋下深远种子的情况下结束。双方都没有让步,但谈判的维度,已被陆仁悄然拓宽。
离开鸿胪寺时,巴尔斯博罗特忍不住又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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