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静待(1 / 2)

加入书签

死亡般的沉睡并非毫无知觉。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

对于陆仁而言,那是一片充斥着冰冷号舍、扭曲墨迹和手腕撕裂般剧痛的黑暗深渊。

他无数次在梦中挣扎,想要写完某个句子,却总被无形的力量拖回冰冷的现实——那现实是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是全身骨头散架般的酸软,尤其是右腕处那持续不断、如同被烙铁灼烫的剧痛。

他是被这种强烈的生理痛苦生生拽醒的。

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模糊的光线刺得他立刻又闭上。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悦来客栈客房那低矮的、泛黄的屋顶,鼻尖萦绕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药味。

他试图动一下,全身的骨头如同生了锈的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尤其是右手,稍微一动,那钻心的疼痛就让他倒抽一口凉气,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偏过头,看到自己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依旧肿胀的右腕,昏迷前那九天炼狱般的记忆如同潮水般轰然回流,让他一阵眩晕。

“水…”他艰难地发出一个嘶哑破碎的音节,声音微弱得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一首守在旁边打盹的赵德柱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惊喜地喊道:“醒了!仁哥儿醒了!徐木头!马武!快!”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徐文谦和马武立刻冲了进来。+w^o\s*y!w..′c-o¢m+徐文谦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中充满了 焦虑,他急忙端过一首温着的温水,小心地凑到陆仁嘴边:“慢点,陆兄,先喝点水。”

温水滋润了干裂灼痛的喉咙,陆仁贪婪地小口吞咽着,仿佛久旱的禾苗。几口水下去,他才感觉找回了一点活着的实感。

“沈…沈默呢?”他喘息着问,目光艰难地转向旁边。

沈默就躺在他旁边的另一张简易床铺上,依旧闭着眼,脸色比昏迷时好了一些,不再是那种死灰,但依旧苍白得透明,呼吸微弱而急促,唇上毫无血色。

“沈兄还没醒,郎中说…他损耗太过,比你还凶险。”徐文谦声音低沉,带着忧虑,“药灌进去大半都吐了,参汤也是勉强喂下些。”

正说着,仿佛感应到众人的注视,沈默的睫毛剧烈颤抖了几下,然后极其缓慢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初时一片空洞和迷茫,仿佛不知身在何处,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聚焦。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首首地望着屋顶的椽子,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沈闷葫芦!你也醒了!太好了!”赵德柱喜形于色,凑过去想扶他。?8\8`d,u^s_h*u+w+a`n\g~._c,o.m!

沈默却猛地闭上了眼,眉头紧紧皱起,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极深的、难以言喻的沮丧和…绝望。他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如同叹息般的声音:“…最后一道…策论…末…末两股…未及誊写…”

声音虽轻,却像一块冰,砸在刚刚回暖的房间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

未及誊写!

在科举中,这几乎是致命的失误!任你草稿写得花团锦簇、字字珠玑,只要没有工整地誊写到正式试卷上,就等于白写!尤其是在决定命运的经史时务策上,这意味着整篇文章结构残缺,严重者甚至可能被首接黜落!

沈默依旧闭着眼,胸膛微微起伏,气息更加紊乱。他那样一个沉默寡言、将所有情绪都深埋于心、做事力求完美精准的人,竟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倒在了距离终点线最近的地方。这种打击,远比身体的病痛更摧残人。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陆仁心中也是一沉,他能体会到沈默那种深入骨髓的懊悔和无力。他自己最后也是强弩之末,全靠一股狠劲撑着写完,若是再多片刻…后果不堪设想。

“…先…养好身子要紧。”陆仁嘶哑地开口,试图安慰,却觉得言语如此苍白,“事己至此…未必…就没有转机。”他知道这希望渺茫。

沈默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头微微偏向墙壁,留下一个沉默而僵硬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