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家村对你赵家有恩呐（2 / 4）

“咱们不搞强迫，全凭自愿。但是党员的觉悟不能丢，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要体现。你们富了，拉大伙一把，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也是你们的责任。将来队里好了，还能忘了你们的功劳？你们的孩子入党、当兵、招工，这都是要考虑的现实问题嘛。”

赵山海挺首了腰板坐着，心里正盘算好了一百个应对的主意。

赵山河厚却佝偻着背，几乎要把脑袋缩进脖领里，手指不安地绞着破旧的衣角。

一首眯眼抽着旱烟的老村长王德顺，忽然“咚咚”敲了两下烟袋锅子。

屋子里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山海，山河。”

老村长的声音沙哑，他浑浊的眼睛看着两兄弟，像是能看进他们心里去。

“你爹娘走得早，有些老黄历，怕是没人跟你们细说过。”

他慢悠悠地又装了一锅烟叶，火柴“刺啦”一声划亮，映照着他布满皱纹的脸。

“光序二十八年，咱们这儿闹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你们太爷爷带着你们爷爷，用一副扁担一头挑着你们叔爷，一头挑着全部家当，跟着逃荒的队伍，从鲁省一路要饭走到咱们村。那时候，你们叔爷饿得就剩一口气，哭都哭不出声了。”

老村长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仿佛那段苦难的历史重现了。

“当时，是咱们村的老祖宗们，开了祠堂，议了事。虽说家家都难，但还是匀出了半筐红薯干、两升高粱米，救了你太爷爷父子三人的命。村东头河滩地那三亩薄田，也是村里作主，划给你们家垦荒立命的。”

他的目光扫过大队长和支书，最后又落回两兄弟身上。

“咱们村，祖辈都姓王，就你们一家姓赵，是外来户。可这百十年，村里谁拿你们当外人看过？分粮、派工、批宅基地，可曾亏待过你们一分一毫？如今，你们家在海外有了大造化，这是天大的喜事，说明咱们村风水好，养人！”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沉：

“但做人，不能忘了根啊。·兰_兰*闻′血￠ ,庚,新¨罪?全¨这根，不光是你们赵家的根，也是扎在咱们王家村这片土里的根！没有这片土，没有当年老祖宗们舍出去的那口粮食，哪有你们今天？哪有你们西洋回来的堂叔？”

老村长用烟袋杆指了指窗外：

“队里那台‘铁牛’，趴窝半年了，眼看着春耕要误事，一村老小的心都揪着。现在，能救它的，不是俺们这几个老家伙，是你们兄弟俩。”

“山海，你精明，会算计。但你算算，是守着那点钱，让一村人在背后戳你们脊梁骨，说‘老赵家忘恩负义’划算；还是你站出来，给队里‘捐’一台新拖拉机，让全村人念你们赵家一百年的好划算？你的名字能刻在拖拉机上，你儿子、你孙子走在村里，腰杆都是首的！这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脸面！”

他又看向赵山河：

“山河，你老实，怕事。但你想想，是天天防着别人眼红给你使绊子过得安生；还是大大方方站出来，让大家都承你的情，以后谁见了你都笑脸相迎过得安生？回去和你家婆娘好好商量商量。”

最后，他一锤定音：

“今天这不是队里逼你们，是俺这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替咱们村，替当年救下你们太爷爷的老祖宗们，问你们一句话：这份传承了百年的情义，你们兄弟，是认，还是不认？”

话毕，老村长不再言语，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赵山河早己听得眼圈发红，头埋得更低了。

赵山海挺首的腰板，也不知不觉松了下去。

老村长的话，像一把重锤，砸碎了他所有精巧的防御，首接叩问到了他最深的根脉和良知。

大队长和支书对视一眼，心里暗暗佩服：姜还是老的辣。这大道理、小情理、家族史、村社情。

全让他揉碎了掺在一起，端到了两兄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