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流子赵二狗（1 / 7）

李建国蹬着二八大杠，心情那叫一个美滋滋。?零-点`墈.书+ ?毋_错~内~容?

他单手扶把，另一只手跟捧圣世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从内兜摸出那支用软布仔细包着的古巴雪茄。

他凑到鼻子底下，屏住呼吸，深深一吸——嗬！

一股子从未闻过的、醇厚又带着点古怪甜香的味儿首冲脑门！

这肯定就是广播里批判的、那资本主义的腐朽味儿！可真……真他娘的香啊！

他眯着眼，咂吧着嘴，感觉自个儿这档次瞬间就上去了，这辈子也算开过洋荤、见过世面了！

正当他陶醉在这“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里，飘飘然不知所以时，一阵喧哗夹杂着“老子又赢了！”

“快！拿烟来！别赖账！”的吵嚷声，从路边一栋快要塌架的废弃土坯房里钻了出来。

李建国猛地回过神，扭头一瞅，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

敢这么明目张胆闹腾的，除了小王庄那个有名的二流子赵勾,还能有谁？

他送信路过小王庄十回，有八回能看见这家伙不是歪在墙根底下晒太阳打瞌睡。

就是跟几个狐朋狗友扎堆扯闲篇、吹牛皮。

只见一个面相稚嫩、流里流气的小年轻正没精打采地蹲在门口望风。

李建国本不想搭理这伙人，但怀里那根雪茄的余温还没散。

眼前闪过那对气派父子和那辆锃光瓦亮的汽车，他心里忽然动了动。

他捏闸下车，推着自行车往前挪了两步，清了清嗓子，端着点公家人的架势，朝屋里喊：

“咳咳！赵勾同志在不在？公社有点事儿打听一下！”

小年轻程都抬了抬眼皮，见是邮递员，懒洋洋地朝屋里努了努嘴。

李建国可不想踏进那那乌烟瘴气的地方,沾上一身晦气。他提高嗓门，对着里面喊道：

“赵勾同志！麻烦出来一下，找你打听个正经事儿！”

屋里噼里啪啦的甩牌声和笑骂声戛然而止。

一个脑袋从破门框里探了出来。

头发乱得像草窝，眼角还挂着眼屎， 嘴角叼着半截手卷的“大炮”，不是赵勾又是谁？

“谁啊？搅了老子的兴……呦！是李邮递啊？”

赵勾认出那身绿皮，稍微收敛了点混不吝的劲儿，可嘴里还不老实，

“咋的？给我送汇款单了？还是公社终于发现俺是个人才，通知俺去城里当工人吃商品粮了？”

他跟这位邮递员最多也就是送信时远远照过几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李建国瞅着他这德行，再想想那对体面的父子，心里的落差简首像从云端跌进了粪坑。

他保持着距离，脸上没什么表情，公事公办地试探：

“赵勾同志，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家祖上，或者亲戚里头，有没有早年出去闯荡，嗯……比如去了外洋，比如说……美利坚的亲戚？”

他怕这二流子听不懂，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又或者，你听没听说过，家里有没有叫赵大石，或者赵胡的长辈？”

一脸“你怕不是有啥大病”的表情，随即他嗤笑一声，唾沫星子混着烟渣差点喷到李建国脸上。

“没听过！统统没听过！俺家就我爹赵山河，俺大伯赵山海，俺小姑赵红梅，哪来的石头狐狸的？还美利坚？你咋不说他是月亮上蹦下来的？李邮递，你肯定记错地儿了！家祖坟都在地里埋着呢，最远就去过县城！你可别瞎打听！”

他忽然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李建国，身体往后缩了缩。

“你打听这干啥？这名字听着就晦气！是不是上面又要查啥陈年旧账？俺可跟你说，俺家成分清清白白，八代贫农！”

李建国被他这反应弄得是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摆手：

“你想哪儿去了！现在早不搞那一套了。”

他耐着性子，尽量把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