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命不该绝(3 / 7)
、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如同被烙铁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唯有粗重而带着血腥味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
阿老瓦丁见阿尔斯兰如此模样,知他心神已濒临崩溃。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怆与决绝,盖过了峡谷的风声与水声:“杨炯!你这屠夫!听着!我塞尔柱人,乃真主最忠实的信徒,秉承着沙漠之鹰的骄傲!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岂会向你这等双手沾满鲜血的异教徒屈膝投降?!今日我等回归真主怀抱,他日必在地狱之火中,等着与你重逢!”
话音未落,阿老瓦丁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把抱住已然失魂落魄的阿尔斯兰,纵身便向栈道外侧那云雾缭绕、水声雷鸣的万丈深渊跃下。
两人的身影迅速被云雾吞没,只有阿老瓦丁那决绝的怒吼,还在山谷间隐隐回荡。
“杨炯!这……”一直静立在杨炯身侧的安娜,此刻蹙紧眉头,望着下方深不见底、湍急咆哮的瓦罕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这崖壁高达数十丈,河流湍急,河中暗礁密布,且他们二人皆已身受箭伤,又染上了咳血瘟疫,气息奄奄。依我看,阿尔斯兰活下来的机会,恐怕不足三成。”
杨炯面色沉静,紧紧盯着两人坠落的方向,从马鞍旁的革囊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展开后,手指顺着瓦罕河的流向迅速向南移动,最终停留在南方那片连绵的雪山之上。
他凝眸片刻,钢牙一咬,断然下令:“传令!即刻派遣三千轻骑,沿瓦罕河两岸向南搜寻至兴都库什山!”
命令一下,身后训练有素的大华军中立刻分出一支轻骑兵,如同离弦之箭,沿着崎岖的河岸,策马扬鞭,向南疾驰而去。+欣!丸`夲*榊¢栈? +追*嶵~新^蟑~洁`
安娜听了杨炯的命令,秀眉微蹙,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你……你觉得阿尔斯兰这样跳下去,还能不死?”
“我不敢确定!”杨炯遥望南方那巍峨的雪山轮廓,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这瓦罕河自此折而向南,水流虽急,但沿途亦有浅滩、回湾。若他们命不该绝,未被摔死、淹死,顺流而下,穿越这兴都库什山天险,那我们即便想追,也是无能为力了。”
“此话怎讲?”安娜面露疑惑之色。
杨炯拨转马头,望向西方塞尔柱的方向,声音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兴都库什山东北西南走向,素有绝域之称,只数条河流穿行其中,大军无处通行!”
说罢,杨炯下令全军原地驻扎,等待那三千轻骑搜寻的消息。
且说那阿尔斯兰,自之前阿老瓦丁偷偷将那枚青色丹药塞入他手中时,他便心知,恐怕难免这纵身一跃。
然而,当身体真正脱离栈道,向下疾坠时,那强烈的失重感仍让他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眼中是急速放大的墨绿色河面,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他只觉得仿佛有一座万丈巨山朝他当头压下,胸口憋闷欲裂,下一刻,后背便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仿佛全身骨骼都在瞬间寸寸断裂,冰冷的河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瞬间刺入他的口鼻耳窍,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之后漫长的混沌里,阿尔斯兰的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他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一时如同被投入熔炉,灼热难当;一时又如同坠入冰窖,寒冷刺骨。
喉咙里充满了腥甜的血沫,每一次无意识的呼吸都带来肺部的剧烈刺痛。他感觉自己像一片残破的落叶,在狂暴的激流中翻滚、撞击,时而浮起,时而又被拽入深水,冰冷的河水不断灌入,生命的气息正在一点点被抽离。
不知在黑暗中漂泊了多久,他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将他包裹,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周身无处不在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尤其是左肩箭创和胸口被礁石撞击之处,更是痛彻心扉。
阿尔斯兰终于忍受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哑怒吼,猛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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