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贤妻(2 / 4)
在家中坐等你爹建功立业?”
杨炯听到这话,只觉得荒谬又气闷,他上前一步,语气激动:“你在京城何曾闲着过?金花卫每日的操练,哪一日不是你亲自盯着?从晨操到夜训,你哪回不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再说你家,本就是一等一的将门,如今更是掌控着长安西门、皇城南北门的防务,在军中己是豪门,你还要奋斗什么?这般境况,旁人求都求不来,你倒还不知足,你这是要逼死谁?”
潘简若见他这般激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嗔怪,又有几分锐利,首戳要害:“你少用这些话哄我!我且问你,如今这江山还是李家的,我潘家掌宫门防务,你自然放心。
可若有朝一日,你黄袍加身,我潘家就是外戚,再掌宫门防务,你还能这般放心吗?”
“废话!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杨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信任。
潘简若却不罢休,继续追问,语气愈发严肃:“你能放心,可将来的太子呢?太子的母亲呢?太子身后的家族呢?他们会放心让一个外戚掌控皇城防务吗?
再者说,若咱们的儿子将来长大,见外祖家权势滔天,心中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怎么办?外戚专权乃亡国之兆,庄姜之事绝不能重演,你既立志开创清明盛世,这等错处万万犯不得。”
杨炯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愣住了,眉头紧锁,心中翻江倒海。杨炯从未想过这些,在他看来,潘家是他最信任的人,潘简若是他最亲近的人,掌宫门防务是理所当然,哪里会有这般多的顾虑?
可潘简若的话,却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他的心上,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外戚专权,从来都是帝王家的大忌,他若真要成就大业,让天下安定,便绝不能重蹈覆辙。
当即,杨炯愣愣地看着潘简若,只见她站在日光中,身姿挺拔,眼神清亮,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可杨炯却知道,她口中说的“交出殿前司权柄”,是何等重大的决定,那是潘家几代人的基业,是她父亲毕生的心血,她却能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只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不给杨家的江山留下隐患。
一时间,无数情绪涌上杨炯的心头,有气愤,气自己从未想过这些,让她独自承受这般顾虑;有心疼,疼她明明出身豪门,却要为了他这般委屈自己;有无奈,无奈这帝王家的规矩,竟连最亲近的人都要这般防备。¢s_o?k~a·n_s_h+u¨./c¨o-m′
杨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发紧,心头憋闷的厉害。
他突然想起去年在永乐城的日子,那时乱军之中,二人生死与共,差点共赴黄泉。如今想起那日她苍白面容,犹觉心悸难平。
更难忘,当初局势未明时,她竟逼迫自己父亲站队,将全族性命系于他一身。
这般情义,早超越寻常夫妻,倒似并肩征战的生死同袍。
杨炯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翻涌,沉下脸来,一字一顿地说:“我还是不同意。”
潘简若似乎早就料到杨炯会这般回答,她非但不恼,反而上前一步,凑近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怎么?好徒儿这是要欺师灭祖了?想当初是谁,死缠烂打要拜我为师,学那一身武艺?又是谁,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将来定要听师父的话?如今师父要去西征,你倒先拦着了?”
杨炯被她这话噎得气息一滞,只觉得一阵荒谬,想当初杨炯为了骗她教自己武艺,确实说了不少甜言蜜语,可如今倒好,这些话全被她学了去,反过来用来堵自己。
杨炯看着潘简若眼底的狡黠,想起她从前的模样。
在长安时,潘简若是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行止端方,说话温柔,连大声笑都觉得失礼;可自从跟了自己,她先是离家出走,跟着他北上打西夏,后来又不囿于家学,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甚至还闹过分手,在山林里徒手打过老虎。便是那闺房之事,潘简若也大胆得很,常常让他这“探花郎”都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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