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蒲家女(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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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反抗的力气也消失了。

所有的委屈、不甘、恐惧,最终都被那沉甸甸的“责任”二字压垮。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凉,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身体,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躯壳。

是啊,她能跑到哪里去?天下之大,何处是她蒲三小姐的容身之所?就算跑了,父亲怎么办?阿姐怎么办?蒲家怎么办?

蒲徽渚缓缓地、沉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却不再有激烈的情绪,只剩下认命般的悲凉。

那是一种花朵尚未盛放便被强行折下的枯萎感。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声音轻得像一缕叹息,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无法言说的疲惫与妥协:“阿姐!你别哭,我跟你回去,我去长安便是了。”

蒲徽岚闻言,心头大石落地,却又涌起更深的酸楚。她紧紧将妹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单薄身躯的微微颤抖,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好妹妹!我的好徽渚,委屈你了!阿姐对不住你!” 蒲徽岚哽咽着,轻拍着妹妹的背。

过了半晌,蒲徽渚才从姐姐怀里抬起头。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将那满面的泪痕擦得有些狼藉。

蒲徽渚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嘴角却僵硬地弯着,比哭还难看。那双点漆般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灵动的神采,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深处是化不开的悲伤和无助。

她甚至不敢再抬头看那高墙外的夜空,仿佛多看一眼,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逃跑念头又会死灰复燃。只是那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微微发白的小手,暴露了她内心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和挣扎。

然而,下一刻,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努力挺首了小小的腰板,脸上强挤出几分故作轻松的神气,甚至带上了点她惯有的、试图活跃气氛的娇憨,只是那眼底的忧伤挥之不去。

蒲徽渚轻轻拽了拽蒲徽岚的衣袖,声音刻意放得轻快,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阿姐!你看我,哭得跟小花猫似的,快别难过了!咱们回家吧?夜深露重,小心着了凉。”

她顿了顿,仿佛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转移话题,眼神飘忽了一下,忽然亮起一丝刻意为之的兴致:“对了!阿姐,你说,我去长安,该带些什么好?咱们蒲家的女儿,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衣裳首饰自然要最好的,嗯……我记得库里还有几匹上用的云锦和苏绣,那颜色鲜亮!

还有还有,泉州的海货干货,京里那些贵人怕是稀罕着呢,多带些去,打点起来也体面!哦,还有咱们家的茶,安溪的铁观音,带几些顶好的!不能让人说咱们小门小户!”

蒲徽渚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真的在认真筹划远行,只是那声音越说越快,带着一种近乎慌乱的急促,眼神却始终不敢与姐姐对视,只盯着地上摇曳的灯影发愣。

蒲徽岚看着妹妹强颜欢笑、笨拙地试图安慰自己、转移悲伤的模样,心如刀绞。

她岂能不知妹妹的心思?这故作坚强的姿态,比嚎啕大哭更让她心疼万分。她强忍着几乎要再次决堤的泪水,顺着妹妹的话头,脸上也努力挤出一个宽慰的微笑,尽管那笑容也浸满了苦涩。

蒲徽岚抬手,用指尖温柔地拂开妹妹鬓边被泪水粘住的几缕碎发,声音放得极柔:“好!都依你。阿姐亲自给你打点。定让我们徽渚风风光光地去长安,不让人看轻了半分。

衣裳首饰,库里的好料子随你挑,前儿个新得了几颗上好的南珠,正好给你镶副新头面。海货干货,让你姐夫去办,挑最新鲜体面的。茶叶……嗯,父亲珍藏的那罐‘老种’也带上,魏王殿下想必也懂品茗。”

姐妹俩就这样,一个强打精神絮絮叨叨地“筹划”,一个忍着心痛柔声细语地“应和”,说着那些关于长安、关于行装、关于如何“不丢脸面”的琐碎话。

夜风吹过街巷,远处更夫的梆子声隐约传来,己是三更天。

灯笼火把的光晕在她们周围晃动,将相携而立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在这刻意营造的、带着浓浓哀伤底色的“轻松”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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